第46章 噩夢噬心(1 / 2)

安龍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看見滿地亂丟的女子首飾和繡著花的白狐裘,再看看唯一能躲藏的雕花床,哪裡猜不到發生了什麼事?

他知道宋清時因為身材單薄的關係,特彆害怕被說像女人,趕緊捂住嘴,死死忍住了笑意,怕自己憋不住,被宋清時聽到笑聲殺人滅口。

他憋了好久好久,終於調整好氣息,開口道:“清時?你在哪裡?”

終於,床底下傳來委屈的聲音:“安龍,你先出去。”

安龍差點樂暈,抓心撓肺地想看他現在的模樣,就是怕上黑名單,不敢把床拆了……他琢磨片刻,悄悄地想召隻偵查蠱留下偷看,可是伸出手,卻發現怎麼也召喚不出。他驚訝極了:“這個陣法裡有力量壓製,我的蠱蟲用不了。”

“咦?”宋清時在床底嘗試調動自己體內靈火,發現幽火也消失不見,隻剩下丹火。他托著小小的紅蓮,思考片刻,忽然發現新疑點,“你在這裡召喚蠱蟲乾什麼?該不會想偷看吧?”

阿拉斯加以前經常乾這種壞事,熟練得很……

他勃然大怒,手中紅蓮越燒越旺。

安龍意識到不妙,趕緊退出房間,正好躲過襲來的數片丹火,不敢造次,乖乖地跑去替宋清時準備好洗臉水,再把自己的黑色外袍從門縫塞了進去,然後蹲在牆角唉聲歎氣,鬱悶錯過的千載良機。

宋清時把臉上的妝容洗乾淨,發髻解開,再換上寬大的男裝袍子,總算長長地鬆了口氣,示意蹲角落裡反省的阿拉斯加可以進來了。

安龍走進屋,朝他看了一眼,忽然有些愣了。

他知道宋清時挺好看的,但認識多年,他都是穿淺素色的衣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帶著乾淨和聖潔的氣息,就像高山上的晶瑩白雪。如今的宋清時卻仿佛被邪惡的黑色玷汙了,完全不合身的袍子掛在他身上,鬆鬆垮垮,斜斜坐在雕花床邊,披著長發,鎖骨在領口處隱隱若現,帶著幾分**夢醒,迷迷糊糊的可愛模樣。

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景象,每一處地方都戳中了他的心,把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再次戳得血淋漓的,勾出裡麵的貪婪和**,讓他麵對自己的醜陋不堪的念頭。

不能想,不能犯錯……

安龍閉上眼,重新調整呼吸。

宋清時從沉思中抬起頭,看見安龍神色有異,似乎帶著點危險的氣息,擔心地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看你穿這衣服挺奇怪的,太大了,”安龍的臉上重新露出壞壞的笑容,大大咧咧地岔開話題,“你猜出這個陣法的來曆了嗎?”

他知道宋清時對陣法頗有研究,而且讀過很多古書,知道很多鮮為人知的陣法知識。

“嗯,”宋清時遲疑道,“我在《尋山道人異聞錄》裡曾見過類似的陣法記載,那是古籍殘本,寫得不是很全。說是月山有個奇怪的古陣法,名叫噩夢噬心陣,屬於問心陣的類彆。若是幾人入陣,會選擇一人噩夢做引,編織出交錯的虛構世界,然後將所有人都引入那個世界中,需要找到夢中心結,讓做夢者徹底清醒,否則永困夢中,但我不是很確定什麼樣才算清醒……”

他感覺自己清醒得很。

安龍怒道:“什麼鬼玩意?墨淵腦子進了水嗎?大費周章搞這個陣法逗人玩?”

“尋山道人比墨淵劍尊的年代更早,我認為這個陣法應該和墨淵劍尊無關,他也許為了什麼事而來,破陣時留下了痕跡,”宋清時一點點推斷分析,“赤龍宗的那個弟子曾說過有蛇,身上卻沒有任何蛇咬痕跡,這不合理。應該是這個陣法織出了蛇群的噩夢,造成他極大的心理創傷。”

安龍問:“我們處在誰的噩夢中?”

宋清時委屈道:“八成是我的……”

他非常忌諱被說像女孩子,所以噩夢把他打扮成女孩子。越無歡總不能害怕他變成女孩子吧?至於阿拉斯加就更彆提了,他看笑話看得高興,嘴角翹得都快按不住了。

宋清時惱羞成怒,手裡紅蓮之火再次冒出,要把那該死的嘴角壓回去。

安龍意識到危機,立刻正色道:“無歡小弟呢?他在你噩夢中會是什麼角色?”

無歡?掛,掛科……

宋清時終於從知識中回過神來,意識到不妙,嚇得臉色變了,他跳下床往門外衝去,黑色長袍實在太長,行動礙事,跑兩步絆一下。他急得想踩紅蓮飛過去,卻被安龍製止:“這衣服沒有防火陣法,你燒了我可沒第二件給你換。”

他無奈,隻能磕磕絆絆地跑到屋外。

屋外是繁華街道,各色路人在行走,每個人明明都有正常的五官,但麵目模糊,看過就忘,好像夢中人一般,留不下任何印象。

安龍吹了聲口哨,讚賞:“果然是噩夢噬心陣。”

小清時就是博學,什麼冷僻無聊沒用的書都會看,知識儲備無人可及。

宋清時拉住路人,磕磕絆絆地問:“這附近,有,有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路人茫然:“怎樣才算不好的地方?”

安龍跟上了,理清思路,幫他把事情說完整:“就是青樓畫舫,有男人接客的地方。”

宋清時的臉早就白了,他和安龍是元嬰修為,修為卻被壓製到金丹,而且封印了各自最厲害的能力。越無歡隻有築基,豈不是被壓製得更慘?如果血王藤也被封印,那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彆了。

路人指了指東邊:“穿過這條街,轉過路口便是金鳳台,城裡最大的青樓,有你們要的人。”

宋清時聽了這不詳的名字,再次有暈厥的感覺,他拔腿就跑。剛剛轉過路口,他便遠遠看到一座華麗的樓台。樓高數十丈,頂端站著穿著金紅色羽裙的傾城美人,正是越無歡,他目光無神地看著天空,緊緊地拿著手中翠玉蕭,似乎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風卷起羽裙,顯出他身上的傷痕累累和腳上鐐銬……

宋清時瘋狂地呼喚他的名字。

他卻縱身躍下了高樓。

宋清時顧不上衣袍焚毀,直接召出紅蓮,帶著滿身烈焰衝了過去,可還是晚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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