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出於怎樣的默契,元新歌和那白發青年都沒有主動向對方介紹自己的姓名,他們坐在元新歌的客廳中,一時間隻有祈本裡香因為一直沒能看見乙骨憂太而嘟嘟囔囔。饒有興趣地打量完這間幾乎沒什麼能顯示個人喜好的裝飾的乾淨房間後,青年扭頭,視線又轉到祈本裡香身上,他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在自己的膝蓋上點來點去,每一下都讓元新歌腦內的那根神經更加緊繃。
如果他想到的完成任務的方式是殺掉祈本裡香的話,他就會從一開始研究這條道路,而不是這麼久都一直想著如何才能讓她聽話又乖巧,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必須的話,他希望能用和平方式控製住這個高危因素。難以否認的是,在這麼多年的相處中,元新歌真的將乙骨憂太和祈本裡香當做了朋友,雖然這不能抹除他會不擇手段完成任務的意向,但他也衷心希望兩人能夠獲得幸福。
注意到元新歌一直牽著祈本裡香的手沒有放開,五條悟因為這明顯的保護意味笑了起來,他嘴角微彎,心中想著:無咒力、身手超強、獨居(也說不定是被流放在家族之外)、擁有一隻非常聽話的咒靈作為隨從……他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姓禪院?”
元新歌微微皺眉,他搖了搖頭。
“那……你老爹叫做甚爾?”五條悟又一次提問。
元新歌還是搖頭。
“我的名字是元新歌,這位是我的青梅竹馬,祈本裡香。”見白發青年遲遲不肯說出有用的信息,元新歌決定拿出誠意、主動開口,“請問你的名字是?”
“五條悟,如你所見,是一名咒術師。”五條悟因為元新歌這令人感到有些新奇的自我介紹而忍不住發笑,他說,“少年,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身邊這位‘青梅竹馬’,大概是隻過咒怨靈啊。”
元新歌沉默著,他不說自己是否知道這件事,隻是拍了拍祈本裡香的背,他語氣中帶著些許安撫說道:“裡香,到臥室裡去等我,我很快帶你出門。”
祈本裡香口中仍然神誌不清地重複地喃喃著乙骨憂太和元新歌的名字,在五條悟半是防備半是好奇地注視下,她轉過龐大的身軀,緩慢地邁起步伐踏上了樓梯。這樣聽話且顯然不是為了完成主人任務的回應讓他略微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又一次確認眼前的少年身上沒有絲毫咒力流轉,自然也就排除了這是類似於夏油傑所使用的咒靈操術一類的咒術。
那麼,果然還是類似於伏黑甚爾那種的天與咒縛嗎?他摸了摸下巴,卻又想起眼前這沒有任何咒力的少年可以清晰看到咒靈的事情,總覺得還有什麼自己沒想到的事情關鍵存在。
“請問您有什麼事嗎?”元新歌禮貌地問道,態度平靜的像是事情的所有發展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五條悟很喜歡這樣子的孩子,即使他身上顯然有秘密等待著自己挖掘,於是他開朗地擺了擺手,說道:“本來隻是順路來解決一下社區中成群的小咒靈啦,我倒是沒想到會有這麼有趣的事情發生。”
“有趣,恕我直言,我可一點也不覺得有趣。”元新歌如他所言地給出了個相當直白的答案,“先生,或許你還記得,我們幾年前見過,我知道你和裡香立場對立,你的出現讓我感到有些緊張。”
“彆緊張,我們隻是聊聊天而已。”五條悟笑了起來,他說道,“除了青梅竹馬以外,你和那位‘裡香小姐’還是什麼關係?你們是……主仆?”
他故意吐出了一個自己已經知道不可能的答案。
元新歌皺眉,他說道:“我們隻是青梅竹馬,您的用詞讓我感到有些不適。”
“那我向你道歉。”試探出眼前的少年確實對咒靈與人類的關係一竅不通後,五條悟爽快地說了聲“抱歉”,他說道,“雖然你們關係很好,但我不得不告知你,我不知道你的青梅竹馬原先是否是人類,但它現在是隻咒靈,而且依我看來,它還是隻危險性極高的特級過咒怨靈,絕不是你這樣普通的、甚至比普通人還要缺少咒力的孩子可以控製的存在。”
元新歌抿唇,首先想到的是糾正道:“先生,是‘她’……如果裡香知道你口中的‘它’是在叫她的話,她說不定會生氣的。”
五條悟舉手做投降狀,他說:“抱歉抱歉,雖然這是我兩句話內的第二次抱歉,但你要相信我改過自新的態度是很好的。”
元新歌終於想到要給五條悟拿上點喝的。他起身,邊朝開放式廚房走去邊問道:“您喝點什麼?茶還是飲料?”
“你有可樂嗎?”五條悟問道。
於是元新歌將一瓶紅色的易拉罐放在他麵前,還順手幫他打開了拉環。五條悟眉眼彎彎地接過可樂道了聲謝,主動問道:“你和裡香關係這麼好,對咒術方麵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唔。”元新歌沉吟一瞬,他說道,“我隻知道裡香死後就變成了……特級過咒怨靈。”
“哈,那就好辦了。”五條悟搖了搖手中的金屬罐,其中的液體在晃動之間發出氣泡蒸開的聲音,“你知道,朝一張白紙上寫字比朝一張被人畫過的紙上寫字簡單多了。”
元新歌沉默著點頭,他靜靜聽著五條悟為他簡單介紹了一係列與咒術、咒力、咒靈和咒術師有關的知識,也大概明白了自己毫無咒力卻能看到咒靈的事情有多麼具有特殊性,他摸摸下巴,乾脆地點了點頭。在五條悟滿意地停嘴、想要看一下他會給出怎樣反應的時候,元新歌說道:“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