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可隻要與元新歌待在一起,他就總是忍不住回憶起元新歌與他母親的經曆。同樣是家人被殺,雖然酷拉皮卡覺得自己所背負的仇恨比元新歌深重的多,但他又分明感到兩人的情況是相似的。

窟盧塔族因火紅眼遭遇無妄之災,元新歌的母親也同樣因懷壁之罪被奪走了夢想與生命——他們本來都是無辜的。

作為幸存者,酷拉皮卡選擇為族人複仇,元新歌卻平靜地繼續著自己的生活。

如果元新歌是真的不在意母親的死亡,他不會如此多次地在無意中透露自己踏上音樂之路的原因;可如果元新歌在意母親的死亡,喪母十九年的他卻沒有表現出任何要為母親報仇的意思。

酷拉皮卡想知道他為什麼能夠如此輕描淡寫地揭過那一頁。正是因為有所感受,正是因為有所體會,他才更加好奇元新歌將人生變成這個樣子的理由。

元新歌微笑著擺了擺手,他隻是說道:“元家的孩子從小被保護得極好,即使黑////幫之惡不及我,可黑////幫之惠及我。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雖然可以選擇自己麵對出身的態度,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拋棄父親與家族。”

酷拉皮卡一愣,就在這時,元新歌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招手吸引了站在門口的護衛隊隊長的注意力,說道:“麻煩把伴奏樂隊的鼓手請來,我有事要和他確認。”

護衛隊隊長看似耳聾目盲,隻是單純地守護著大門的位置不讓任何人隨意出入休息室,但在元新歌發出指令後,他第一時間便應聲,轉身走了出去。

就在木門被合上的一瞬間,元新歌輕歎道:“元家的存在關係到整個流星街的秩序,這個社會並不普通,黑////道的存在自有其道理,我沒法大義滅親,但生養之恩,斷頭可還。”

他說的一部分內容確實是發自內心的真話。但總體來講,元新歌支開護衛隊隊長前說的話是給元子同聽的,護衛隊隊長離開後的話則是給酷拉皮卡聽的,他的真心顯得那麼渺小,明顯而隱蔽,藏在每一個字之間。

這個世界的社會秩序與其他大多數小世界的社會都並不相同,這裡存在著大量正常法律法規無法約束的亡命徒,政////府與獵人協會之所以沒有直接對黑////道宣戰,正是因為社會的正常運行必須有暗麵的勢力進行製衡。

這樣的平衡不是元新歌一人可以打破的,更何況他受到穿管局的限製,不能主動威脅元子同與元安歌的生命安全。

元新歌有自己的任務,他不僅不能對元家出手,還需要借助元家的力量接觸幻影旅團,歌手身份才是他打出的幌子。

一個謊言造成的空白常常需要用更多謊言去添補。元新歌用熱愛音樂的形象欺騙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所以在遇到這種情況時,他沒有其他辦法,也隻能吐出下一個謊言來為自己圓場。

“我遲早會將這份恩情還給父親,然後真正成為自己想做的人。”元新歌如此說道。

他微笑起來,嘴角的弧度深了許多:

“這四年就算我借了一場美夢,或許這時候,就正該夢醒了。”

猛然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酷拉皮卡這才發覺自己一直在直勾勾地盯著元新歌。

元新歌說的話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但酷拉皮卡每次想到他那時的表情,都覺得那場對話出人意料的真實。

青年沒犯過罪,他不該進監獄,出身黑////道對他的最大懲罰不過是演藝事業結束,隻要回到元家,他依然會是人人尊敬的二少爺。

但他說要還了元子同的恩情,也就是說要與元家徹底斷絕關係。

他怎麼還?為什麼還?什麼時候還?既然要還,為什麼要在歌手與黑////幫少爺的身份中跳躍?

酷拉皮卡不懂,他能得出的結論隻有一個:元新歌並不像表麵上顯示的那樣不在意母親的事情。

那天元新歌支開護衛隊隊長後才對酷拉皮卡說的話,無可避免地讓後者的心情產生了波動。

元新歌能看出這點。他之所以能大起膽子對一個保鏢暴露這份心思,正是因為酷拉皮卡那天聽到幻影旅團的名字後顯出的異常狀態,此時鋪墊做了不少,他不知道自己拉攏酷拉皮卡作為戰友的選擇是否正確。

總之,無論他的考慮是否足夠周全,十七號的演唱會還是難以避免地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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