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蘿拉似乎長高了不少, 在破舊的公交車並排坐下時,元新歌恍惚發現了這點。他側頭仔細看去,小姑娘的頭頂已經到了他肩膀附近, 這是他原先從沒意識到的事情。
倒不是他過於粗心,而是奧蘿拉確實未曾有過變化。
他本以為那嬌小的身材是營養不良的結果,隻要將缺衣少食的童年留下的內外遺憾全抹消, 總會如春筍抽條般舒展地長開,掌握多為人處世之道,正為一位家境優渥的亭亭少女。
但現狀無數次提醒元新歌那個將令他維持高度緊張的事實:他因為未能找到連通相的道路而浪費了許多機會,如果他能果斷地做出改變,操縱奧蘿拉長停滯的播放鍵將會被早按下。
他心中想著各種事情, 為時逐漸從身邊悄無聲息地溜走而感到惋惜。
元新歌的見聞足以將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都好好消化, 但不得不承認, 他過剩的耐心使他花費了太多精去培育一個與現實世界中完全相反的奧蘿拉——或許那姑娘本就該過這樣的日子。
他是指“危機四伏的日子”。
與在揍敵客家做一名負責打掃衛生的女仆相比, 奧蘿拉在這個虛擬空中的經曆還要加驚險一些, 麵對的是來自明麵的政商聯合搜查與暗中的多方緊迫追殺,即使有元新歌替擋災,也依然在一路中受了傷。
元家曾派來一位念能者, 那人使用能抑製了元新歌與奧蘿拉身體的行動。
這人隻是個急先鋒,換而言之, 這場戰鬥隻是在為後續進攻做好準備, 因此他並不戀戰,在道自己一定無法正麵擊敗元新歌後, 他選擇保全能效果,在逃竄過程中了早等在巷的轎車,一路揚長而去。
元新歌四肢的覺被抹除,逐漸調整好感後便能繼續應戰, 但奧蘿拉閃避不及,未能躲過那直朝人而去的攻擊,念正中胸,連心臟的跳動都變得遲緩。
在醫生也無法解決問題的情況下,元新歌決定帶奧蘿拉前往流星街尋找除念師。
這是個冒險之舉,因為那是個不受法律約束的獨立世界,與還要顧忌隱蔽性的殺手不同,流星街亡命之徒或許會光明正大地將一切惡意攤開擺在元新歌麵前,任他在自己活命和保護奧蘿拉之選擇一個。
雖然元新歌並不畏懼戰鬥,但奧蘿拉的身體已經不允許類似的意外發生一次了。
衡量利弊後,他還是帶著奧蘿拉坐了前往流星街的巴士——沒有任何公共交通工具能夠直達流星街,但好在他本就是流星街人,即使官方地圖早就不標注那裡的具體位置,他也不會找不到“家的路”。
尋找除念師的過程不會非常順利,尤其是在伊爾迷出現在熙攘的人群之中時,元新歌是又一次認清了這個事實。
奧蘿拉在公交車停步時才被他搖著肩膀叫醒,此時跟隨眾人走在前往出的路,依然顯得無精打采,比起元新歌,先注意到逆流而行的那位看去便與眾不同的黑發青年。
第六感叫囂著危險,於是去拉元新歌的袖子,冰涼的指尖被他乾燥的手掌反過來握住,剛才因看到那青年而從心底湧現的莫名不安也逐漸平息了下來。
元新歌揉了一把奧蘿拉的頭頂,他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然後帶著轉彎,從人流中穿梭走過,將推進了路邊底商,在帶著風鈴的玻璃門即將被合攏的那瞬,一雙骨節明卻還尚顯稚嫩的手抵住了門的另一側。
白發少年輕而易舉地用甚至有些纖細的左臂攔住了大門關閉,同時也在奧蘿拉與元新歌之劃出了一條清晰而明的界線,使方都無法接近,不得不保持在一個微妙的距離之下。
隻是零點幾秒的動
作便是一輪博弈,施加在門的量完全可以證明此人來者不善,元新歌使了個眼色,奧蘿拉便轉身朝咖啡廳的前台奔去,元新歌同時瞬扣住白發少年的手腕,將他留在了原地。
從此處到流星街邊緣的剩餘路程需要元新歌自行駕車,但考慮到那點距離在這個廣闊的大陸實在不值一提,這個已經相當靠近不法社會的車站已經能看出與其他地方的不同。
這裡缺少約束與管製,人人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理,並且對即將到來的街頭鬥毆見怪不怪。
奧蘿拉隻是剛在前台站住腳,咖啡廳的店員便熟稔地為指了個通向後門的方向,然後徒勞地按下櫃台下方的報警器,希望門的人彆對修繕過無數次的桌椅造太大傷害。
還希望那隻會站在街頭吃漢堡的警察能在一小時內穿過僅僅一條街區抵達這裡,而不是將商家的緊急求助當起床鬨鐘,直到睡過整個下午的籠覺才想起需要複。
也就是在這樣的糟糕環境下,路人們依然神色匆匆,沒人太在意元新歌和白發少年的僵持。而在人角的眨眼時內,元新歌出注意看向原本從出朝內進發的伊爾迷,便發現他已經離奇消失,想必是藏進了暗處。
雖然不認為元家會專門將奧蘿拉的名字納入懸賞範圍,但如果能輕鬆地解決問題,伊爾迷也說不定會將少精放在奧蘿拉身——職業殺手和一個未年少女,孰強孰弱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