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會有人與Timoteo提起與Xanxus有關的事情,至少據Xanxus所知,安保人員會在每次換崗時向總體負責此事的隊長提交一份報告,報告中相當詳儘地記錄著執勤的整個過程,甚至包括哪幾分鐘關注的重點是哪裡、原因又是什麼。
Xanxus的到訪一定會引起Timoteo的注意,如果Timoteo能回憶起自己與澤田家光究竟談到了何時,那麼他也一定能從大門處的監控中推斷出Xanxus是什麼時候抵達書房門外,又是否有可能已經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既然沒有更好的應對方式,Xanxus就並沒打算遮遮掩掩。
接到Timoteo的來電是在一天後的晚飯時分,Xanxus知道對方大概是不想在未能探明情況時表現出過於明顯的擔憂,才會選擇強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安、等待一個並不會突兀到會暴露自己的迫切的時間撥來電話。
在簡單問了聲好後,Xanxus向元新歌遞去一個眼神,後者微微皺眉,然後暫時叫停了這場本就不太和諧的晚餐:列維絞儘腦汁思考出的讚美之詞使斯庫瓦羅獲得了極其糟糕的用餐體驗,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將那些幾乎能將牙都酸掉的辭藻與Xanxus對號,即使他也是那人最忠誠的追隨者之一。
或許是本身便對列維的無底線恭維產生了適應能力,也或許是每次都會自動無視斯庫瓦羅臉上難看的表情,作為事件主角的Xanxus沒有任何反應,他優雅地咀嚼盤中已經被分割成小塊的牛排,然後將大部分注意力投入進專注的思考之中。
——他早通過了元新歌為他製定的有關於情緒管理的課程,隻要不是在某些類似於起床氣發作的、理智未能占據腦中高地的特殊情況下,他已經可以做到憑借意誌力完全壓抑原先根本無法控製的怒意。
這的確帶給他許多好處,比如說,讓他沒在當晚了解到那件事時因暴怒而直接衝進Timoteo的書房,使自己顯得可笑又脆弱,還說不定會因為得知了與彭格列十代目備選者有關的消息而失去此時擁有的一切,傾儘餘生也永遠無法再次獲得更完美的機會。
是的,完美的機會。
Xanxus不認為Timoteo會從哪找出一個真正與他擁有血緣關係的孩子,那麼這背後代表的含義便已經相當明顯:即使身體裡並未流淌著彭格列的血脈,隻要能力足夠,也完全可以繼承首領之位,這樣看來,不夠格的是他的後天努力程度,而並非先天血統問題。
在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麵前,元新歌的欺騙甚至都可以被Xanxus短暫地拋在腦後,他試圖通過那晚的對話進一步獲取與那個被稱作“綱吉”的家夥有關的信息,想要從其中分析出更多,但最終也沒得到令自己滿意的結果。
就在這時,Timoteo打來了電話。
斯庫瓦羅和列維都明白了此時的情況,前者將最後一大塊牛排全部塞進口中,腮幫子鼓鼓地離開,後者則沒有絲毫猶豫便起身,鞠躬後才頭也不回地離開。元新歌沒動,他被允許旁聽,這是Xanxus一貫默認的事情。
“是父親?”等列維和斯庫瓦羅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元新歌才露出了有些驚奇的表情,他捕捉到了聽筒中泄露出的語氣與情緒,然後直白地說道,“給人感覺像是要展開一場彆開生麵的閒談,這可不太常見。”
Xanxus望著元新歌,聽他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給出了這樣的評價,麵色並未出現什麼明顯波動,而是又垂下眸子,將一切情緒儘數藏在眼底,不叫任何人察覺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有些惡劣地想到:如果叫元新歌知道了那晚發生的全部,他還能如此平靜地坐在這個位置等待自己與他分享和父親通話的內容嗎?或許會的,元新歌一向能在最危急的時刻找到最出人意料的解題方法,這種天賦在Xanxus的十六歲生日時第一次被公布,Xanxus也正是對此感受最深的那人。
“聽說你前天晚上回了家,那時我應該在書房中處理公務,沒有見到你呢。”Timoteo仿佛真心站在了慈父的角度說了這話,他惋惜道,“最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瓦利安也不是完美的鐵壁,遞交上來的報告我已經看過了,有相關安排正在進行,之後你隻需要指揮配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