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再用、用……原來的那些事情羞辱我。”Xanxus徹底閉上了雙眼,他甚至昂起頭顱,以便讓空氣更順暢地進入肺部,而不至於使自己因連續吐出太多音節而無法呼吸,“那個遊戲……是我輸了。”
“殺了我吧。”
出乎Xanxus意料的是,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到來,黑暗使他的感官更加靈敏,因此他能明顯察覺到元新歌呼吸一窒,可還未等Xanxus想通元新歌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說出那句話後腦內的釋然之感便使他再也扛不住頭腦變得昏沉的趨勢,瞬間失去了意識,
察覺到Xanxus的情況已經愈發糟糕,元新歌立刻站起身來,他對Timoteo說道:“父親,請立刻叫醫生來,他撐不了多久。”
在場眾人皆是一愣。
“作為瓦利安的雲之守護者,我想向九代目提出暫時接管瓦利安的請求。”在澤田家光匆匆走到辦公桌的座機旁聯絡醫生時,元新歌又語不驚人死不休地提出了新的想法,其坦然程度使斯庫瓦羅都大感吃驚。
察覺到瓦利安作戰隊長那驚愕的表情,元新歌冷淡地撇他一眼,繼續說道:“我將會接受您對瓦利安的一切處置結果,並且儘全力使瓦利安恢複應有的工作狀態,然後最重要的是,我想‘關上門再說家事’。”
雖未被點名,斯庫瓦羅與列維卻不約而同地感到後背有股涼意迅猛地爬上頭皮。
Timoteo注視了元新歌一會兒,元新歌注意到他在一切都暫時告一段落後顯出了極致疲憊之態,像是立刻便被生活壓彎了脊背,仿佛連身形都不再矍鑠挺拔,他意識到自己或許不該在此時發起這樣的要求。
在元新歌微微皺眉、想要收回自己剛才的那番話的前兩秒,Timoteo終於點了頭,他說:“就按照你剛才說的那麼辦。”
元新歌點頭,他回眸望了一眼癱坐在地上被碎發遮住了表情的Xanxus,因心中難得的真情實感而消沉起來。
Xanxus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卻分明將答案攤開來擺在了他麵前。
那青年在得知澤田綱吉之存在時,未能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並未被元新歌放棄,而隻是看出了元新歌隱約有投靠未來彭格列十代目的想法,從而引發了這場禍事。
從他的後半句話中,元新歌能感受到他絕不是從一開始就對十代目之位一直虎視眈眈至今,而是像當初元新歌說服他接受瓦利安首領之位時說的那樣,堅定地將瓦利安當作積蓄力量、日後建立新家族的跳板,隻不過被私下裡的憤怒與胡思亂想衝昏頭腦才會發動叛亂,直接攻進彭格列總部。
Xanxus是極度渴求陽光的樹木,是否能正確生長卻不在於陽光是否真正全心全意照耀著他,而在於他是否認為自己是陽光關注到的全部。
因此他記得元新歌說過的一切,兩人卻還是站在了對立麵。
“……你們說的‘遊戲’……”在辦公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默後,Timoteo開口打破了寂靜的氣氛,“是什麼?”
“沒什麼大不了的,”元新歌沒有再看向誰,他拔腿朝門外走去,心情中沒有任何一部分可以被稱作平靜,“我自提出時就知道他贏不了,因此是個已經被我忘記大半的、無關緊要的遊戲。”
“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不會再這麼做了。”
元新歌按下電梯的按鈕,隨著金屬門緩緩關閉,他的身影也消失在眾人眼中。
話音已落,卻沒人知道他究竟指的是從哪部分開始的選擇,也沒人知道他究竟在因何事、為何人感到後悔。
實際上,元新歌被Xanxus評價中的那句“自以為是”刺痛。
他知道Xanxus並非指的是他私下接觸澤田綱吉一事,卻也分明知道自己正敗在自以為是之上。
——他考慮得太過周全,卻又百密一疏;想著為自己留下充足的選擇餘地,卻正是因為留下後路的舉動而自斷前路;他認為絕對的實力壓製能解決大部分問題,卻唯獨沒想到,人的意誌、思想與情緒可以不受客觀因素的影響。
或許Xanxus是無辜的,錯在他自己。元新歌如此想到。
是他太輕視人心,此時才欠下了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