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新歌早前一頭紮進了訓練之中,他沒對日番穀冬獅郎會答應幫忙抱太大期望,加上席位挑戰賽顯然比尋求大概六年後才能成熟的助力要更為緊迫,他這兩個月內都未曾再次來到西流魂街。
但顯然元新歌低估了那少年的決心,也或許是他給出的交換條件的確還挺劃算,日番穀冬獅郎相信他會照顧好祖母,因此便乾脆抓住了入學的最好時機——也就是在他與斬魄刀的聯係呼之欲出、靈壓又控製在可壓製水平內的此刻。
雛森桃馬上就要作為即將畢業的學生進行魂葬實習,新一屆畢業生加入護廷十三隊,然後便是決定隊內等級變換的席位挑戰賽。真央靈術院的老師不需要休息的空隙,因此在送走原本的學生後,他們便會立刻投入輔導新生的教育事業之中,為了保證兩級學生能夠實現無縫銜接,真央靈術院往往會提前安排報名工作。
流魂街各區自認有天賦的人們自行來到真央靈術院報名,在為期數日的篩選後,通過測試、獲得入學資格的學生會提前接受一些教育,主要是對接下來要學習的內容進行些最基礎的了解,來保證他們能在前輩畢業後以最快速度進入學習狀態。
日番穀冬獅郎意識到元新歌麵臨著相當緊迫的情況,錯過這次報名便要再等一年,誰也不能確定一年中會發生什麼變故。但他沒能在最後關頭等到元新歌,因此隻能將口信留給兕丹坊,希望這位總是一直待在西門的可靠守衛能夠多關注些來往經過的死神。
元新歌心中略微有些懊惱,他與兕丹坊告彆,隨後向立刻朝日番穀冬獅郎的家中趕去。
在流魂街中,區號越小代表治安越好,作為一區的潤林安和平安定,魂魄所必需的食水無需作為商品用錢財交換,即使是老人也能輕鬆獲取,因此元新歌隻是照常買了些零食,打算下次來時再從瀞靈廷中看看是否有合適的衣物和日常用品售賣。
雖說元新歌上次拜訪時能感受到日番穀冬獅郎的祖母身體不算健康,但按照筆記中的說法,老人落下咳疾也隻是受到孫輩那寒冷靈壓的影響,並非真的身體有恙。這樣看來,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情況的話,至少她應該還能正常生活。
元新歌此次沒讓小販上門,他自己直接提著食物朝上次去過的獨棟小屋瞬步而去,眨眼間便到了路口,也一眼就看見了正坐在門廊下抿著線頭穿針的老人。
他稍微放緩了步子,避免突然出現嚇到老人,而大概是因上了年紀,直到元新歌的影子映在她腳下,老人才若有所覺地抬眸。
她微眯的雙眼中泛起些和藹的笑意,倒是對元新歌的到來不太意外:“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來時不需要帶什麼,你上次來時帶的東西,桃子和冬獅郎沒能吃完,現在還留在櫃子裡。”
“這次沒吃完,放假回來接著吃就是了,如果變質,我下次少買些。”元新歌將包裹暫時放在她身邊,隨後在她膝蓋旁的位置蹲下,接過她手中的針線,輕巧地為她穿成了合適的長度,“因為疏忽,我沒能第一時間得知冬獅郎上學去的消息,讓您久等了。”
老人執意要自己將衣服上的破口縫起,說她縫出的針腳細又密,衣服耐穿又舒服,元新歌不與她爭執,便先將帶來的食物放到屋裡陰涼的地方去。
剛一走進房間內,他便聽身後老人笑著開口道:“冬獅郎說你會多來家裡照顧,但我知道死神平日裡都很辛苦,我一人也沒什麼大礙,潤林安比其他區要好得多,不會出什麼事。”
“婆婆不用說這些話,我既然答應了冬獅郎,就不會出爾反爾。”元新歌放好食物,又拿著桌上的茶壺為老人身旁的杯子蓄了些水,這便又要出門去為她取食水,“而且,我倒也還沒忙到連時常見您都抽不出手的程度,您不要擔心我的事情,不如在我走前想想您缺些什麼衣服,我下次好一同帶來。”
儘管不打算討要衣物,老人依然為後輩的關懷而高興,等元新歌將食水取回時,她已經補完衣服、為他衝好了新一壺消暑的涼茶。
元新歌倒是並未感到有多炎熱,屍魂界連空氣中都是靈子,似乎對靈壓控製能力強的人也自然能夠調節身體對外界環境的感受,但他被這杯涼茶提醒,想起了老人的身體情況。
他的回道修行成效顯著,雖說還不能與專精於此的四番隊正副隊長比較,但有著龐大靈力的支撐,加上練習足夠刻苦,已經能夠治愈相當程度的傷勢。既然回道能為死神治療,自然也能消除日番穀冬獅郎的靈壓對老人身體的影響,元新歌打算嘗試為她祛除咳疾。
元新歌答應了日番穀冬獅郎要幫忙照顧祖母,自然不會在那孩子已經上學去後食言,但他畢竟是一番隊四席,公務繁忙程度也的確並非作假,加上老人不希望他頻繁過去,兩人便約好每隔兩天一見。隨著回道輸出的力度變大,老人的身體的確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健康,元新歌也能更加放心。
雛森桃中途曾回家一次,那時老人已去午休,元新歌扯掉廊下最後一棵礙事的雜草也要回到瀞靈廷去,正好撞見休假回來探望祖母的雛森桃,便又坐了下來。
小姑娘細聲向他講述了在真央靈術院中看見日番穀冬獅郎的場景,又說老師覺得他很有天賦。顯然是為好友感到高興,她笑起來時臉頰上都帶著紅撲撲的喜氣。
說完和日番穀冬獅郎有關的事情,她又說起自己的事情。這次休假是她魂葬實習前的最後一次假期,老師們也最後一次確定了他們畢業後的誌願,她正同時為這兩件事感到緊張,既怕在實習中遇到難以處理的情況影響成績,也怕自己努力很久卻無法進入一番隊。
“能遇到新歌哥,我真的覺得太幸運了。”雛森桃雙手撐在身後,微微仰頭看向天空,她微笑著說道,“如果我向祖母提起這些事的話,祖母大概會和我一起擔憂起來,如果和小白說的話,小白又絕對會說些和我唱反調的話。”
從她傾訴開始,還沒說過一句話的元新歌避開了她不想聽到的回答,隻是說道:“會沒問題的。”
“嗯!畢竟我也是付出很多努力才獲得這個機會的嘛。”雛森桃開懷道,“隻要完成魂葬實習,我說不定就可以加入一番隊了——隻要想著這點,我就一定能一往無前!”
“桃為什麼會這麼想要和我在一起呢?”元新歌突然如此問道。
雛森桃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也短暫停滯一瞬,並沒有因這個問題而羞澀到說不出話的程度。正相反的是,她一手抱住膝蓋,另一手抵在下唇處,微微皺眉,真的因這個問題陷入沉思,想要給元新歌一個足夠表現出重視的答案。
很快,她說道:“我想是因為……新歌哥讓我看到了從沒看過的世界吧。”
——被人以沉默卻不容拒絕的方式嗬護著的世界、能夠通過努力與天賦改變命運的世界、與更多優秀同齡人成為知心好友的世界、為了一定要實現的理想和目標不懈奮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