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禁衛緊緊地把景泰帝和楚瑤筠圍在中間,奮力對抗外圍的刺客, 讓刺客一時間無法靠近景泰帝。
隻可惜好景不長, 隨著一名禁衛的倒下,包圍圈被刺客打開一個缺口, 景泰帝一劍刺死襲擊過來的刺客, 就拉著楚瑤筠和剩下的四名禁衛並肩作戰。
楚瑤筠手無縛雞之力, 隻能靠她的危險預警能力給景泰帝提醒。
那種心悸的感覺再次來臨,楚瑤筠迅速拉著景泰帝移動一個位置。
可剛站穩, 更強烈的心悸感再一次出現, 楚瑤筠已經來不及躲開, 景泰帝扭頭就看到一個刺客刺向楚瑤筠,眼睛頓時睜大,想都沒想, 就揚起胳膊替楚瑤筠接下刺客的一劍,下一刻, 景泰帝的暗黑色勁裝出現一道口子, 大量鮮血流出。
景泰帝臉色蒼白, 因為受傷,他的胳膊已經失去了提劍的力氣,那刺客似乎早有預料,冷笑一聲, 馬上又刺出下一劍, 景泰帝雖然看到, 卻無法抵擋。
“皇上!”
剩下的四名禁衛, 馬上放棄對手,跑向景泰帝,卻被周圍的刺客趁機刺中,至此,景泰帝身邊的禁衛全軍覆沒。
“嗖~”
就在刺客的劍快要刺到景泰帝時,突然一隻箭羽飛來,正中那刺客的胸口,那刺客低頭看看箭羽,遺憾地閉上眼睛。
隻差一點……
“微臣救駕來遲,請皇上降罪。”
剩下的不到十名刺客被吳守裕帶來的援兵快速消滅,吳守裕則單膝跪地,看著滿地的禁衛軍屍體,愧疚道。
景泰帝在看到吳守裕的那一刻就鬆了口氣,放心地扔掉手中的佩劍,隻是因失血過多,景泰帝的嘴唇有些發白。
楚瑤筠是唯一一個景泰帝受傷的人,見他身體有些晃,馬上說道:“吳統領,請罪的事情一會兒再說,皇上受傷了,馬上去請太醫。”
吳守裕聞言大驚,馬上命令人去請太醫,然後楚瑤筠扶著景泰帝返回帳篷。
幸好那些刺客沒有在劍上抹毒,太醫為景泰帝包紮好傷口,又開了一些補血的藥就退下了。
此時帳篷裡隻剩下景泰帝,楚瑤筠和吳守裕。
其實,吳守裕比景泰帝好不到哪去,他和那幾名禁衛被十幾個刺客圍攻,拚了老命才衝出去,鎧甲變得傷痕累累,身上滿是血跡,而那些禁衛卻是一個都沒有逃出來。
景泰帝看見他有些發白的臉色,輕聲道:“守裕,朕已經沒事了,你回去讓太醫給你看看,有什麼事回宮再說。”
“是,微臣告退。”
吳守裕抱拳離開。
結果他剛離開,王立恩就走進來,他因為不會騎馬,躲過了這一劫。
“皇上,麗貴嬪正在外麵,想要求見皇上,說很擔心皇上的傷勢。”
景泰帝聞言,不耐地擺擺手,“讓她回去,就說朕並無大礙,需要休息。”
“是!”
王立恩再次離開帳篷,此時就剩下楚瑤筠和景泰帝兩個人。
楚瑤筠剛才一直在幫景泰帝換衣服,沒有說話。
景泰帝拉著楚瑤筠一起坐下,把她攬在懷裡,久久沒有說話。
楚瑤筠也不想說,他們剛剛死裡逃生,隻需要感受活著的慶幸。
到底隻是,隻有親身經曆過,才知道那場麵有多凶險,她無數次和死神擦肩而過,那噴到臉上溫熱的血跡,以及地上的屍體,都告訴她這是真實的,無比地真實。
楚瑤筠也知道如果沒有她在,景泰帝少了一個累贅,或許就不用受傷了。
不管他們之間的感情如何,自此以後,他們就是共患過難的戰友了。
……
因為景泰帝受傷,秋季圍獵提前結束,不過景泰帝還是賞了獵物最多的那人。
同時,景泰帝沒有忘記他答應給楚瑤筠的貂裘,這次獵到的所有紫貂都被景泰帝留下,送到了尚衣局。
甘泉宮
景泰帝坐在禦座上,看著下首的吳守裕,問道:“圍場刺客的事情調查得如何?”
吳守裕聞言,馬上稟告道:“微臣徹查了這次所有的相關人員,已經確定是負責守衛圍場大門的將領被人收買,有人曾看到他和一個黑袍人見過麵,隻是很奇怪的是,微臣在審問他時,他矢口否認,一直說他是冤枉的,微臣一開始以為他在嘴硬,可後來用過刑後,微臣發現他確實沒有見過刺客,或者說他以為他沒見過刺客。”
景泰帝聞言,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
“微臣曾聽聞西域有很多能人異士,他們有人擅長蠱術,還有人擅長催眠之術,微臣猜測,那個將領可能被人催眠了,所以他沒有任何關於刺客的印象。”
景泰帝對此也有所聞,隻是這些人,一般不輕易示於人前,可現在,他們不僅出現了,還參與了弑君,景泰帝絕對不能容忍。
“守裕,你派人在盛陽城周圍仔細搜查,看看能不能發現一絲蛛絲馬跡。”
“是。”
“暫且不提那個黑袍人,那群刺客的身份查清楚了嗎?”
吳守裕點頭,緩緩道:“微臣仔細調查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份,發現他們都曾是景朝的士兵,而且是早已被記錄成死亡的人?”
“什麼?”
景泰帝大驚,被認為死亡的人,竟然再次出現,而且是刺殺他們的君主,這是怎麼回事?
之前景泰帝還在想這麼多訓練有素,武藝不俗的刺客到底是何人培養的,現在倒是明白了,他們本來就是景朝的將士,而且是經曆過戰火的將士。
吳守裕剛知道時,也很驚訝,慎重道:“皇上,微臣覺得這件事不簡單,或許他們的目的不僅僅是刺殺皇上,或者說,他們隻是想著若能真的刺殺皇上更好,不能成功也無事,他們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把這些人帶到皇上的麵前。”
景泰帝聞言點頭,“你的猜測不無道理,派來刺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朕會徹查刺客的身份,他們一定是策劃好的。”
說完,景泰帝冷哼一聲,“讓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是想讓朕恐慌嗎,倒是打得好算盤。”
吳守裕繼續說道:“或許他們的目的是讓我景朝的眾多將士恐慌。”
景泰帝心智堅定,豈是那麼容易被影響的,可那些將士就不一樣了。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謠言,殺人於無形。
景泰帝臉色越來越凝重,“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微臣知道這件事後,就立刻讓人封鎖了消息,除了管理戶籍的官員,就隻有微臣的三個親信知道。”
景泰帝點頭,“朕相信你識人的眼光,但那個官員朕不放心,想個辦法讓他告假,然後密切監視他的一切。”
“是,微臣遵旨。”
景泰帝繼續說道:“至於黑袍人和刺客一事,朕有預感這背後的事情肯定不簡單,朕命你秘密調查此事,不要驚動任何人,至於對外,就說是前朝餘孽膽大包天,拚死刺殺朕,再讓人在景朝範圍內,大肆搜查其他的前朝餘孽。”
這麼做不是為了混淆敵人的視聽,敵人早就知道刺客的身份,景泰帝這麼做騙不了他們,景泰帝這是為了安撫百姓。
皇帝被刺殺,這絕對是景朝的頭等大事,而且是瞞不住的,景泰帝隻能儘快給他們一個結果,穩定民心。
吳守裕明白景泰帝的意思,接下來為了景朝的百姓,他們會聯手演一出戲。
反正每年都會跳出來幾個前朝餘孽,雖然這次多了點,但百姓們都是淳樸的,他們不會想這麼多。
吳守裕彙報完事情,就退下了。
聽完吳守裕帶來的消息,景泰帝已經無心批改奏折,他能感覺到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背後操控,而他們的最終目的,絕對於景朝不利。
景泰帝登基十年來,從來不曾遇到這般摸不著頭腦的事情,敵人隱藏得很深,景泰帝甚至猜不出他們是誰。
景朝建國百餘年,這麼大的疆土都是從彆人手裡奪來的,恨不得景朝滅亡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就算不提那些亡國之人,現在歲歲給景朝進貢的西域藩國,他們也不過是表麵臣服,內心肯定不會真的效忠景泰帝。
這些景泰帝心知肚明,可是他不可能去把那些人都殺了,他們是殺不儘的,除了武力鎮壓,彆無他法。
自古以來,中原大國對待西域眾國的態度多是軟硬兼施,先把他們打怕,然後再放過他們,讓他們歲歲朝貢。
當哪一天中原大國的實力孱弱了,他們就會從乖順的小貓變成凶猛的老虎,爭先恐後地來中原分一杯羹,甚至入主中原。
不過,雖然知道西域藩國的本性,景泰帝卻不覺得這事是他們做的。
景朝才建國百餘年,國力強盛,軍事力量更是非凡,尤其還有眾多精通排兵布陣的將領,人才濟濟,他們絕對不敢在這時候染指景朝邊界分毫。
現在景朝就如同正值壯年的老虎,西域藩國除了裝貓咪,不可能敢有其他念頭。
仔細思考一番,景泰帝還是沒有任何頭緒,隻能等吳守裕新的調查結果了。
景泰帝身為帝王,絕對不允許在他的領土上,有不遵從景朝律法的人存在,不管花費多少時間,多少人力,他都一定要把幕後黑手揪出來。
……
“貴人楚氏,在秋季圍獵時,不懼刺客,救駕有功,特晉為正五品嬪。”
楚瑤筠從接旨到送走宣旨太監,她的腦子都是懵的。
救駕有功?
她什麼救駕了,她怎麼不知道。
難不成是那幾次危險預警?
楚瑤筠一直覺得救駕有功,應該是替景泰帝擋子彈,而她不僅沒幫景泰帝擋子彈,反而是景泰帝為她擋了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