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筠很無奈, 景泰帝不要臉起來, 簡直是無敵了。
最後勝利的自然是景泰帝……
轉眼間, 已經進入十月份,天氣越來越冷,距離楚瑤筠上次出宮, 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以來,景泰帝一直留宿在絳雪軒,不僅沒有寵幸其他嬪妃, 就連每個月固定十天在甘泉宮休息的習慣也打破了。
被冷落了一個月, 後宮的醋壇子完全翻了。
在楚父被封為吏部郎中的時候, 後宮嬪妃就知道景泰帝對楚瑤筠很上心,或許是因為楚瑤筠向來得寵,對此, 她們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可現在不一樣了,景泰帝現在這樣子擺明了他想要獨寵楚瑤筠, 視後宮其他嬪妃於無物, 她們當然不乾了。
於是,太後的長樂宮就熱鬨了,每天都有嬪妃光顧, 凡五品以上嬪妃,皆有資格求見太後。
張淑妃和李婕妤更是長樂宮的常客, 幾乎天天都來, 來了以後也不說彆的, 直接哭訴。
說什麼自己太苦了, 同時還不忘告楚瑤筠的黑狀。
在滿後宮嬪妃的努力下,一日下朝後,景泰帝終於被太後叫去了長樂宮。
景泰帝還沒進長樂宮,他的行蹤就已經傳遍了後宮,楚瑤筠同樣也知道了。
半雪擔憂道:“主子,太後會不會直接不讓皇上來絳雪軒了?”
後宮嬪妃聯合發力抵製楚瑤筠的消息,半雪等人早就知道了。
比起半雪等人的擔憂,楚瑤筠倒是很淡定,笑道:“太後會有分寸的,皇上乃一國之君,怎麼會聽旁人的擺布,即便是太後也不可以。”
這種情況,中發生過,就在不久的將來,不過女主角不是楚瑤筠,而是陳詩語,景泰帝心中的白月光。
那時候,原主也是每天往長樂宮跑,希望太後能夠勸勸景泰帝。
但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呢?
景泰帝依舊獨斷專行,我行我素,獨寵陳詩語,而太後也依舊吃齋念佛,不問宮務,也沒有和景泰帝爭執,很平靜。
所以,楚瑤筠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次太後和景泰帝交鋒的結果是什麼。
隻要景泰帝還喜歡她一天,就不會在意彆人的建議,等到他不喜歡她了,根本不會旁人說,他自己就不會再來絳雪軒。
男人嘛,尤其是皇帝這種生物,都是這樣的,喜歡的時候千好萬好,不喜歡的時候,做什麼都是錯的。
楚瑤筠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她需要聖寵,讓她在宮裡好好活下去,直到她該死的那天。
但是,她永遠都不會把心交給那個葷素不忌,看似從良的大豬蹄子。
長樂宮
景泰帝坐在太後下首,臉上帶著笑容,問道:“母後,近來可好?最近天氣不好,母後就不要整天跪在佛堂了,多休息休息。”
太後點頭,平緩道:“哀家無事,皇帝有心了。”
景泰帝笑道:“兒臣關心母後本就是應該的。”
“……”
景泰帝看上去很有閒情逸致,一直拉著太後閒聊天,可太後卻沒有心情陪景泰帝浪費時間。
在打斷景泰帝打算開始的長篇大論後,太後說道:“想來皇帝應該知道,哀家這長樂宮,前幾天很熱鬨。”
景泰帝聞言,眼中寒光一閃,笑道:“這事是兒臣不對,沒有約束好她們,讓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壞了母後的清修,母後放心,兒臣回去一定嚴懲不貸。”
太後臉色微微一沉,說道:“皇帝,不要和哀家裝糊塗,你明知道哀家不是這個意思。”
景泰帝神色如常,雙手一攤,說道:“母後何意,兒臣確實不知,還請母後坦言相告。”
太後見此,暗歎口氣,景泰帝故意裝糊塗,她也沒辦法,直言道:“哀家聽聞皇帝這一個月一直宿在絳雪軒,可有此事?”
“確實如此。”
景泰帝坦然地點頭。
太後眉頭微皺,說道:“皇帝,哀家知道你寵愛毓嬪,這並無不可,哀家也沒有意見,可你總要想想其他的嬪妃,她們同樣是你的妃子。”
景泰帝聞言,平淡道:“母後也說了,朕是皇帝,那朕喜歡誰,想寵誰,都是朕的自由,那朕現在不想寵其他人,又為何非要逼自己呢?”
“皇帝,你是一國之君,肩負著為辰家皇室傳宗接代的責任,隻有雨露均沾,才更有可能誕下皇嗣。”
“雨露均沾?”景泰帝冷笑,“難道為了誕下皇嗣,朕就必須去寵幸那些朕不喜歡的人?”
“皇帝,哀家不是這個意思,你大可挑選你喜歡的,哀家不管她們的身份如何,隻要能誕下皇嗣就可以。”
太後眉頭微皺,看上去很無奈。
景泰帝卻是直接說道:“朕隻喜歡毓嬪一個人,也隻想寵幸毓嬪一個人。”
“那如果毓嬪福薄,無法懷有龍嗣呢?”
“不可能,朕乃天子,福運非凡,有朕在,毓嬪一定可以誕下皇嗣。”
景泰帝一臉堅定,自信無比。
太後卻是繼續問道:“哀家說得是萬一,萬一毓嬪真的無法誕下皇嗣,皇帝又當如何?”
景泰帝聞言,眉頭緊皺,沉默片刻後,說道:“若真是如此,朕就從宗室中擇一聰慧之人,繼承皇位。”
“胡鬨!”
太後猛地拍案驚起,大聲嗬斥道。
“皇帝,先帝把皇位傳到你手裡,可不是讓你拱手讓人的,你這樣做,置先帝於河地,置景朝的列祖列宗於何地?”
景泰帝聞言,隨意道:“那隻是最後無可奈何的選擇,朕相信朕和毓嬪一定會有孩子,他會是最好的繼承人,朕會一點一點地教他,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皇帝。”
太後愣了一下,隨後痛心疾首道:“皇帝,皇位繼承豈能如此草率,你,你簡直愧對列祖列宗。”
太後話音一落,景泰帝抬頭看向太後,臉色突然變得平靜,而太後坦然麵對景泰帝的目光,眼神毫無波動。
不知過了多久,景泰帝歎氣道:“母後,這樣有意思嗎?”
“哀家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不,母後,你很清楚朕的意思,就如同朕很清楚你的意思一般。你就應該直接告訴朕,你不希望朕獨寵毓嬪,不對,應該說,你不希望朕獨寵任何一個人,母後,兒臣可有說錯?”
景泰帝看著太後,眼中帶著一絲嘲諷。
太後神色如常,說道:“哀家隻希望皇帝能後繼有人,至於皇帝寵誰,哀家管不著,也不想管。”
“嗬嗬,是嗎?”景泰帝臉上的嘲諷意味越來越濃,“您不僅把父皇當成傻瓜,還想把朕當成傻瓜,母後,你的心太大了。”
聽到景泰帝提起先帝,太後的臉色終於變了,厲聲道:“皇帝,你在胡說些什麼?”
“朕有沒有胡說,母後很清楚。”景泰帝直視太後,繼續說道:“兒臣其實很佩服母後,兒臣小的時候,看著母後為了兒臣和宸貴妃鬥,每一次都讓宸貴妃無功而返,那時候兒臣最佩服的人就是母後,兒臣能夠活到現在,也多虧了母後,真的,兒臣一直很感激,哪怕父皇臨終前說了那些話,兒臣依舊很感激母後。”
“隻是,母後你為什麼不掩飾得好一點,為什麼非要讓朕發現呢,朕真的很希望一直被蒙在鼓裡,這樣兒臣依舊是母後心愛的兒子,母後也會一直是兒臣最佩服依賴的母後,而不會像現在這般,母後把兒臣當成最優秀的心血,兒臣把母後當作讓人警惕的存在。”
“皇帝,不要再說了!”
太後身體微顫,臉色駭然。
景泰帝恍若未聞,繼續說道:“父皇臨終前,曾叮囑兒臣,小心母後,兒臣那時不以為然,以為父皇還在誤會母後害死宸貴妃,直到朕登基後,連續五日宿在淑妃處,朕才突然發現,原來在母後心裡,兒臣隻是你處心積慮培養得的人,因為父皇太過癡情宸貴妃,而且能力平庸,無法滿足母後的期望,母後就把目光放在兒臣的身上。”
“母後你其實做得很成功,托你的福,兒臣不會輕易動情,女人對兒臣而言,不過是閒暇時的調劑品,喜歡了就寵著,不喜歡了就不會再想起,兒臣多年布局,清除朝中不忠於兒臣的人,漸漸地大權在握,景朝上下也多誇母後教導有方,為一代賢後。”
“本來這一切都好好的,如果不是母後誤以為兒臣對淑妃動情,兒臣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太後重新坐回座位,臉色恢複了平靜,“皇帝,身為一位帝王,本就不應該動情,那樣會影響你的情緒,很可能讓你做出錯誤的決定,哀家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像先帝那般,為了一個女人,硬生生搞垮自己的身體,不理朝政。你是哀家的兒子,哀家絕對不允許你變成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太後沒有反駁景泰帝的話,並且話裡話外還承認了。
對於太後的話,景泰帝隻是微微一笑,說道:“母後,你說得是父皇,不是兒臣,你自己培養出來的人,你應該最清楚,兒臣絕對不會變成那樣的人。”
……
太後吳氏,出身書香世家,自幼聰慧,曾得護國寺主持批語,有母儀天下之相。
這個批語一出,吳氏隻能嫁進皇室,當時的皇帝立刻下旨,聘吳氏為太子妃,待吳氏及笄後完婚。
賜婚聖旨一出,吳氏就被教著如何成為一位優秀的太子妃。
在看過無數關於帝後的故事後,吳氏心裡就湧起一股豪情壯誌,她會努力幫她未來的夫君管理好後宮,讓他無後顧之憂,專心處理政務,成為一位偉大的帝王。
吳氏心裡這般想,嫁入皇家後,她也是如此做的,把後宮管理得很好。
隻是她把所有可能出現的意外都想過了,唯獨沒想過她的夫君沒有成為明君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