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一到, 景泰帝準時恢複意識, 他一醒就看到楚瑤筠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景泰帝心裡猛地一顫,不動聲色道:“怎麼了?”
楚瑤筠微微搖頭, “沒什麼,臣妾突然發現皇上睡覺的樣子也很好看。”
景泰帝聞言,心裡一鬆, 注意到楚瑤筠的形容詞,景泰帝略微不滿道:“怎麼可以用好看來形容朕, 瑤瑤都不會誇人的嗎?”
楚瑤筠聳聳肩,無辜道:“那應該怎麼說?”
“你應該說……算了, 就這樣吧。”
景泰帝覺得有種自賣自誇的感覺, 頓時就說不出來了。
楚瑤筠見景泰帝無奈, 偷笑了兩聲。
至於景泰帝會變成貓的這件事,景泰帝不想讓楚瑤筠知道, 那楚瑤筠就裝作不知道。
經過這一個時辰,楚瑤筠心中的恐懼稍微緩解。
其實她怕的並不是陳詩語會下毒害她,畢竟陳詩語還沒有這麼大的能耐,楚瑤筠怕的是她逃不脫天命。
楚瑤筠沒想過她能和景泰帝就這麼過一輩子,可她真的希望她能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儘可能地陪景泰帝久一些。
為了防止自己出現什麼差錯,自從景泰帝醒後, 楚瑤筠就沒有踏出寢殿半步, 就連用膳都是在寢殿內用的。
而景泰帝為了安撫楚瑤筠, 一直待在萱瑤宮, 兩個人不停地說話,更多地是在討論該給寶寶起什麼樣的名字。
楚瑤筠對寶寶沒有太大的期望,比起留芳百世,她更希望他能平安順遂,因此她希望能起一個普通些的,有美好寓意的名字。
而景泰帝卻不這麼想,如果楚瑤筠生的是皇子,景泰帝早就打定主意立他為太子,景朝太子的名諱豈能太普通。
如果楚瑤筠生的公主,那就更不能普通了,在景泰帝心裡,女兒比兒子討喜,他的第一個公主,也是景朝的長公主,自然要有一個最好聽的名字。
很明顯,景泰帝的理由比楚瑤筠的充足多了,而且楚瑤筠哪怕反駁地再厲害,給孩子起名字這事,她也插不上手。
景泰帝有絕對的權利,而楚瑤筠能做的,最多就是在景泰帝想了幾個名字後,楚瑤筠從中選一個她最滿意的。
和旁人爭執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楚瑤筠見自己說不過景泰帝,嘟著嘴生氣時,發現已經是晚上了,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黑了。
楚瑤筠本來放鬆下來的心神,又開始緊張起來——她被毒死的時候正好是晚上。
景泰帝察覺到楚瑤筠的異常,猜測她可能還在害怕那個噩夢會成真,怕刺激楚瑤筠的心神,景泰帝並沒有詢問,而是緊緊摟著楚瑤筠,拍拍她的後背,說道:“時間不早了,就寢吧。”
楚瑤筠聞言,抬頭看向景泰帝,眼神中帶著詢問。
景泰帝微微一笑,“不管有什麼事,睡一覺就會過去了。”
楚瑤筠明白景泰帝的意思,隻是……
“臣妾睡不著。”
楚瑤筠也很想睡,可她心裡裝著事,根本睡不著。
景泰帝卻是扶著楚瑤筠走到床邊,溫柔地替她更衣,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躺下。
楚瑤筠雖然不懂景泰帝想做什麼,可還是乖乖地配合他。
等楚瑤筠躺好,景泰帝同樣躺在她身旁,突然說道:“瑤瑤,朕問過太醫,隻要避開前三個月和最後一個月,是可以同房的。”
景泰帝特意強調“同房”兩個字。
楚瑤筠聽到這話,臉“刷”地就紅了,她原以為景泰帝會想怎麼哄她睡覺,結果這家夥來了這麼一句。
果然是精蟲上腦的混蛋!
楚瑤筠咬牙道:“皇上怎麼可以問太醫這種問題?”
景泰帝神色坦然,“怎麼不可以問,行周公之禮乃天地倫常,天經地義的事情。”
楚瑤筠被景泰帝的無恥打敗了,無奈道:“是是是,皇上說得是,臣妾無話可說。”
景泰帝微微一笑,然後握住楚瑤筠的手,緩緩靠近她,沒一會兒,景泰帝就吻上了楚瑤筠的唇瓣,細細地舔弄。
楚瑤筠身體頓時一顫,心跳開始加速,臉變得越來越燙,雙手更是不知道往哪安放。
楚瑤筠不是第一次和景泰帝親熱,接吻也不是懷孕期間的第一次,可她現在的緊張卻不亞於他們當初的第一次。
對此,楚瑤筠隻能把此歸結為他們許久沒親熱了,有些不適應。
仔細算起來,自從楚瑤筠生辰後,景泰帝因楚瑤筠不重視他,而單方麵冷戰開始,一直到現在他們就沒有親熱過。
因為太長時間沒有了,楚瑤筠難免緊張,景泰帝吻得越來越用力,楚瑤筠的身體也越來越熱,忍不住扭扭身體,貼近景泰帝。
楚瑤筠能感覺到景泰帝的手很不老實,總是在她的腰間摩挲,那粗糙的觸感讓楚瑤筠心裡一顫一顫的,忍不住期待景泰帝接下來的動作。
很快一刻鐘過去了,本來意亂情迷的楚瑤筠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勁,景泰帝依舊在細細地吻她,雖然偶爾親吻她的臉龐、鼻子以及眼睛等部位,可景泰帝最迷戀的還是她的嘴唇。
隻是讓楚瑤筠不解的是,景泰帝為何隻是親吻,並不進行下一步?
楚瑤筠很想問怎麼回事,可是出於女子的矜持,讓楚瑤筠開不了口。
可她還是忍不住雙手纏住景泰帝的脖子,委婉地暗示他。
當然,最終結果是楚瑤筠完全是拋媚眼給瞎子看,景泰帝依舊我行我素,沒有理會。
這下子,楚瑤筠心裡就有氣了,心想你這麼一個勁兒地撩撥我,然後什麼都不做,未免太不道德了。
楚瑤筠索性也不配合景泰帝了,就這麼躺在床上,跟個木頭似的,一動不動。
一開始楚瑤筠還有心情猜測景泰帝的心思,可後來楚瑤筠就沒耐心了,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而一直注意著楚瑤筠的景泰帝,楚瑤筠剛睡過去,他就察覺到了,立刻翻過身子,躺在楚瑤筠身旁,輕輕喘著粗氣。
天知道,景泰帝忍得有多辛苦,要是楚瑤筠還不睡過去,景泰帝就真的要化身為狼了。
關於能不能進行房事的事情,景泰帝確實問過太醫,太醫也確實是那麼說的,隻不過在話的最後,太醫又說了一句“房事終究對胎兒不好,即便沒有風險,也儘量不要去做。”
太醫不確定景泰帝會不會聽,但把事情說清楚是太醫的職責。
聽到太醫這話,本來心生蕩漾的景泰帝,直接蔫了,想想都知道,為了孩子好,景泰帝都不能胡來。
從一開始,景泰帝就沒打算和楚瑤筠太過親密,剛才的撩撥不過是為了轉移楚瑤筠的注意力,讓她不要一直想噩夢的事情。
現在楚瑤筠成功睡著,也不枉景泰帝費了這麼大功夫。
延光閣
陳詩語坐在榻上,見月影走進來,輕聲道:“怎麼樣,外麵的那些人還在嗎?”
月影聞言,點點頭,“在。”
陳詩語不禁冷笑一聲,“我倒是不知道自己有這麼重要,竟然派了如此多的人來監視我。”
月影卻是擔憂道:“主子,這些人未免太猖狂了,以往他們還收斂一些,可現在,他們直接暴露出來,讓我們知道有人監視延光閣,他們這是想做什麼?”
“還能是做什麼,無非是想讓我忌憚,不要做什麼小動作。”
“也不知道他們是誰的人,這麼明目張膽,也不怕皇上怪罪?”
陳詩語冷哼一聲,“他們身後的主子那麼厲害,連皇上都聽她的,他們怎麼可能害怕。”
月影聞言,臉色一變,“主子的意思是:他們是毓昭儀的人?”
“除了毓昭儀,誰還會派人來監視延光閣,還敢這麼肆無忌憚。”
“可是,主子,毓昭儀怎麼會……”
“有什麼會不會的,毓昭儀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她禁足期間,皇上隻來過延光閣,她心裡能好受才怪呢,派人來監視延光閣,無非是想抓住我的把柄,命令延光閣上下小心一些就是了。”
“是。”
應“是”後,月影又忍不住說道:“主子,當初皇上並沒有……您不如……”
“好了,不要再說了,下去吧。”
陳詩語明白月影的意思,不過是想讓她去和楚瑤筠坦白,可陳詩語怎麼可能去做,到時候她的臉往哪放。
而月影卻是覺得陳詩語太可憐了,景泰帝來延光閣的時候,陳詩語沒能留住景泰帝,現在卻要背一次寵妃的黑鍋。
陳詩語愣愣地看著燭光發呆,過了一會兒,她才從袖中拿出一個白色瓷瓶,仔細看了看,才歎了口氣,把瓷瓶又收了回去。
可惜了,今天是個很好的機會,卻被外麵監視的人給打消了計劃。
陳詩語看了眼萱瑤宮的方向,暗自咬牙,這次算你走運,下次你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