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十年的時候, 皇上就曾承諾要帶臣妾出宮玩, 結果現在都景泰十二年了, 皇上還沒有兌現承諾,這不是言而無信嗎?”
見楚瑤筠說得的這件事, 景泰帝很無奈, “瑤瑤,哪裡是朕不想帶你出去, 分明是那時你已經有孕了, 不能長時間顛簸。”
“那現在臣妾已經生產了,可以出去了吧?”
楚瑤筠本來也沒打算向景泰帝興師問罪, 她隻是想要出去了。
她在這裡隻剩下了一年的時間,楚瑤筠不希望就這麼無聊地待在宮裡, 她希望可以和景泰帝一起出去走走,看看。
景泰帝點頭,“自然可以,現在已經臨近二月了, 朕需要一些時間安排一下,南巡不是一件小事,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內務府也需要時間準備, 大約四月中旬左右, 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皇上儘管去安排, 臣妾可以等。”
景泰帝也知道楚瑤筠一直覺得宮裡太無聊, 她在宮裡憋了一年多, 想出宮走走,無可厚非。
南巡確實無法一下子就準備好,但是景泰帝可以先帶楚瑤筠出宮轉轉。
“瑤瑤,你很久沒有出宮了,這幾日朕還算清閒,明日帶你出宮玩玩,再去探望一下你的父母,如何?”
楚瑤筠聞言,連忙點頭,高興道:“臣妾多謝皇上。”
“瑤瑤喜歡就好,這是朕應該做的。”
景泰帝見楚瑤筠因為一次出宮就這麼高興,眼神不免瞥向大皇子,暗道或許等熙兒長大,他可以考慮提前退位,帶瑤瑤到處遊玩一番。
不過,這樣一來,他以後就要好好培養熙兒了。
還在繈褓中的大皇子突然打了個冷顫,不過他還小,並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反而好奇地看著抱在一起的景泰帝和楚瑤筠二人。
第二天
因為今天一早要出宮,昨天晚上,景泰帝大發慈悲地沒有狠折騰楚瑤筠,楚瑤筠因為心裡想著事,第二天醒得比景泰帝還早。
他們之前有過幾次出宮的經曆,楚瑤筠對這一套流程很熟悉,早早地就換上了便裝。
不過在用完早膳後,楚瑤筠突然說道:“皇上,要不我們把寶寶也帶上吧,寶寶已經滿月了,可以帶他出去走走了。”
景泰帝聞言一愣,他本意是想帶楚瑤筠好好玩玩,如果帶上孩子,就不能玩得太儘興了,不過這是楚瑤筠的提議,她自己都沒有意見,景泰帝自然也不會反對。
於是,出宮的一行人中,又多了一個奶娘和一個嬰兒。
這一次充當護衛的依舊是吳守裕,楚瑤筠記得曾聽景泰帝說過,吳守裕在年前剛剛成親。
楚瑤筠看他那春風得意的樣子,就知道他很滿意這場親事。
楚瑤筠和吳守裕見過幾次,在秋季圍獵時也算是共患過難,再加上他是景泰帝的表弟,關係還算可以。
楚瑤筠笑道:“吳統領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用不用本宮去求求皇上,讓他多放你幾天假?”
聽到這話,吳守裕眼睛一亮,正要說什麼,就看到景泰帝那不善的眼神,吳守裕下意識地身子一顫,連忙擺手,說道:“毓昭儀就不要打趣卑職了,這是卑職的職責所在,豈敢推辭。”
楚瑤筠注意到景泰帝和吳守裕之間的互動,忍不住笑道:“皇上,你小時候肯定沒少欺負吳統領,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怕你呢?”
吳守裕聞言,頭立刻低下去,不敢看景泰帝的表情,心裡卻十分讚同,小表嫂真是太厲害了,一眼就看透了皇上表哥的真實麵目。
景泰帝卻是臉色一黑,先是訓斥吳守裕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去駕車。”說完這話,才看向楚瑤筠,說道:“瑤瑤,你可是冤枉朕了,朕怎麼可能欺負他,朕不知道幫他少挨了多少次打。”
景泰帝這話倒是沒有說錯,吳守裕的父親,也就是景泰帝的舅舅,雖然是個文人,可卻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再加上吳守裕不喜學文,隻願意舞刀弄劍,因此,他小時候沒少挨打。
光是祈求景泰帝為他求情這種事,就發生過不少次。
當然,景泰帝仗著自己聰明,套路欺負吳守裕也是常事……
其實楚瑤筠方才隻是打趣景泰帝,對於景泰帝小時候的事情,楚瑤筠不說全都知道,可也知道個七七八八。
不過,楚瑤筠故意不相信景泰帝的話,敷衍道:“是是是,皇上最是寬宏大量,大公無私了。”
那敷衍的語氣,吳守裕隔著車簾都能聽到,強忍著沒有笑出來。
而景泰帝的臉色更黑了,偏偏他還不能和楚瑤筠爭執,隻得無奈地歎口氣。
離開皇宮後,楚瑤筠等人照例把馬車停在一個小巷深處。
一下馬車,楚瑤筠就從奶娘手裡抱過大皇子,然後和景泰帝並排走在街上。
大皇子顯然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熱鬨的街市,那大眼睛一直亂轉,小腦袋也是扭來扭去的,看到他這樣,楚瑤筠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夫君,看來寶寶很喜歡外麵呢,他現在,可比在家裡精神多了。”
大皇子不僅是個高冷小男神,還是一個喜歡睡覺的孩子,一天中有很多時間在睡覺。
有時候,楚瑤筠和他玩著玩著,大皇子就困了,然後二話不說,開始睡覺,也不管他在哪兒。
像現在這般,精神地來回看,而時不時地蹬蹬腿,表達自己的高興的樣子,可是不常見的。
景泰帝本來就是個兒子控,現在見到大皇子這樣,心裡軟地不行,一邊走一邊逗弄大皇子。
在街上轉了一個時辰,楚瑤筠開始有些累了,問道:“夫君,這個時辰,靈塵應該還在翰林院吧?”
景泰帝點頭,“沒錯,現在還不是放衙的時間。”
楚瑤筠想了想,“既然如此,那臣妾的爹爹想來也沒有下衙,家裡應該隻有母親一個人,正好帶著寶寶去陪陪她。”
景泰帝微微頷首,“瑤瑤決定就好。”
這本來就是景泰帝之前承諾過的,他自然不會不同意。
不過,楚瑤筠顯然想多了……
她之前還在想萬一一會兒見到楚母不知道說什麼怎麼辦,難不成一直拿寶寶當話題。
結果她還糾結完,他們一行人就到了楚家,但是此時楚家不止有楚母一個人,還有那個被內定為楚靈塵妻子的牛曉嫚以及一個楚瑤筠從來沒有見過的清秀少婦。
楚母很久沒見楚瑤筠了,心情很激動,剛打算喊“筠兒”,就想起之前楚父囑咐她的事情——筠兒現在已經非同一般,萬不可在外人麵前直呼她的名字。
楚母神色一正,行禮道:“臣婦見過皇上,毓昭儀。”
見楚母行禮,牛曉嫚和清秀少婦終於回神,同樣行禮道:“民女(臣婦)見過皇上,毓昭儀。”
楚瑤筠見此,愣了一瞬,然後把孩子塞給景泰帝,連忙扶起楚母,說道:“娘,你這是做什麼,哪有母親給女兒行禮的道理,這不是折煞女兒嗎?”
說完,楚瑤筠又看向牛曉嫚二人,說道:“快快免禮,不必如此客氣。”
楚母臉上帶著笑容,說道:“禮不可廢,臣婦理應給娘娘見禮。”
楚母其實也不適應這些,可畢竟景泰帝在這裡,再加上楚父再三囑咐這些,楚母不敢放肆。
楚瑤筠卻是眉頭緊皺,很是無奈,她說服不了楚母,隻得求助景泰帝。
“夫君,你快幫妾身勸勸娘。”
景泰帝聞言,抬腳走過來,笑道:“今日朕和瑤瑤隻是微服私訪,身份皆需要保密,楚夫人是瑤瑤的母親,一切如常即可,這裡不是宮裡,沒有那麼多規矩。”
到底是景泰帝的話管用,得到景泰帝的允許,楚母終於不再堅持了,楚瑤筠也鬆了口氣。
直到這時,楚瑤筠才看向那個清秀少婦,問道:“不知這位是……”
那清秀少婦連忙回道:“回貴人的話,臣婦是翰林院修撰趙正明的夫人趙李氏。”
楚瑤筠聞言恍然,原來她是趙正明的妻子,笑道:“原來是嫂子。”
趙李氏聽到楚瑤筠的稱呼,連忙擺手,“貴人言重了。”
“嫂子不必見外,我和趙大人自幼相識,稱呼你嫂子本就是應該的。”
趙李氏聞言,臉色微紅,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羞澀的。
景泰帝瞥了趙李氏一眼,心裡有些古怪,他聽說趙正明家有悍妻,今日一見,怎麼感覺不大像呢。
不過,景泰帝又看看楚瑤筠,心中恍然,人不可貌相,萬事皆有可能。
像楚瑤筠這等國色天香的佳人,誰能想到她也會耍無賴,偶爾提一些無禮的要求,胡攪蠻纏更是有之。
這般一想,景泰帝心裡一陣悲涼,他之前還同情趙正明,現在看來,他恐怕比他好不了多少。
楚瑤筠和趙李氏說了幾句話,就把目光移向牛曉嫚,語氣溫和道:“我應該稱呼你‘牛姑娘’呢,還是‘弟妹’呢?”
牛曉嫚聞言,也不羞澀,落落大方道:“爹爹已經在和伯父商量婚期了,姐姐隨意就好。”
“哦,這麼快?”
楚瑤筠本來隻是打算調侃牛曉嫚一番,她對這個姑娘很有好感,可沒想到她和楚靈塵的進展這麼快,才過去一年,她就把楚靈塵給搞定了?
要知道古人都是矜持的,一年放在現代還算長,在古代都不算啥,他們光弄什麼三書六禮,就得費好長時間。
不過,楚瑤筠並沒有驚訝多久,很快就反應過來,笑道:“早點成親也好,等婚期定了,記得派人告訴我一聲。”
牛曉嫚點頭,“恩。”
楚瑤筠見楚母的眼神一直看向大皇子的方向,不免有些懊惱,她忘了給楚母介紹寶寶了。
想到這兒,楚瑤筠從景泰帝懷裡接過大皇子,走到楚母麵前,說道:“娘,這是寶寶,剛滿月不久。”
說完,楚瑤筠就拿起大皇子的小手,衝著楚母揮揮手,輕聲道:“寶寶,這是外祖母,快跟外祖母打個招呼。”
大皇子依舊維持自己的高冷範,沒有理會楚瑤筠,小腦袋往旁邊一扭。
楚瑤筠見此,解釋道:“娘,寶寶就是這樣,他不是不喜歡您。”
楚母搖搖頭,說了句“沒事”,楚母現在整個心神都放在大皇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