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後麵的官員也湊了過來,問道:“蘇大人,您可問清楚了,我等是不是……得罪皇上了?”
聽到這話,蘇應眼中精光一閃,隨後笑容滿麵道:“問清楚了,各位同僚不必擔心,皇上啊,是生了憐香惜玉的心,去哄毓昭儀了,這才沒時間見我等。”
“原來是這樣,沒事就好……”
小太監回到王立恩身邊,把剛才蘇州眾官員的反應說了一遍,同時把蘇應給他的兩個荷包拿出來,諂笑道:“總管,這是那蘇知府強塞給奴才的,奴才不敢擅自處理,還請總管做主。”
王立恩見此,扇了那小太監的後腦勺一下,沒好氣道:“好了,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咱家還能看上你這點銀子不成?既然他給了你,就是你的,儘管收著便是。”
說完,王立恩就快步離開,跟上前麵的景泰帝和楚瑤筠的車架。
楚瑤筠透過車窗,看著外麵的景色,心情很好,笑道:“皇上,一會兒我們換身衣服,出來玩玩吧?”
景泰帝微微點頭,“好。”
因為有官員迎接,楚瑤筠穿得很正式,景泰帝雖然沒穿龍袍,可那衣服上的五爪金龍,一看就不凡,他們現在的衣服根本不適合出門。
兩刻鐘後,楚瑤筠終於到了落腳的地方,也就是被先皇改造成的皇家林苑。
景泰帝扶著楚瑤筠走下馬車,負責看守林苑裡的奴才已經等候景泰帝等人多時了。
“奴才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泰帝瞥了一眼眾人,說道:“免禮平身!”
楚瑤筠微微抬頭,就看到頭頂上有三個大字——景林苑,這個就是這處皇家林苑的名字。
看守景林苑的人中,以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監為首,其他人一般都稱呼他為吳公公。
吳公公起身後,馬上走到景泰帝身旁,恭敬道:“皇上,您和毓昭儀,以及大皇子的住處已經收拾出來了,您是否去看看,滿不滿意?”
景泰帝聞言,點點頭,“頭前帶路。”
在吳公公的帶領下,楚瑤筠等人走進景林苑,走上一段小路,周圍皆是各種各樣的花木,走過一段路後,楚瑤筠就看到一個湖,湖裡滿是荷花,還有不斷跳出來的魚兒,湖上還有一座橋。
不過楚瑤筠等人並沒有走上那座橋,而是從一旁的長廊中走過,沿著長廊,大約走了一刻鐘,吳公公才停下來。
麵前事一座麵闊五間的建築,房門的正上方掛著一塊牌匾,上麵寫有“遠仙堂”三個字。
吳公公說道:“皇上,之前先皇南巡到蘇州時,住的一直都是遠仙堂,遠仙堂中的一切擺設都是按照先皇的意思擺的,不知道皇上可否滿意?”
一朝天子一朝臣,吳公公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並沒有說遠仙堂有多好,他隻是告訴這遠仙堂的一切都是先皇的意思,您要是不喜歡,可以改。
吳公公不求能討好景泰帝,隻求在景泰帝住在景林苑的這段時間,他不會惹怒景泰帝。
景泰帝自然明白吳公公的意思,暗罵了一句老狐狸,也沒有為難他,和楚瑤筠一起走進去。
景泰帝並不是一個熱衷於享受的人,但先皇卻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人,所以,遠仙堂被先皇布置得很華麗,也很精致,反正景泰帝是挑不出什麼毛病的。
“瑤瑤,你覺得怎麼樣,如果哪裡不滿意,朕讓他們去改。”
景泰帝最在乎的是楚瑤筠的感受。
楚瑤筠看完起居室後,搖搖頭,“這裡很好,不需要改了。”
宸貴妃同樣是女人,她曾在這裡住過不少時間,一些女性喜歡的擺設都有,楚瑤筠也沒那麼多要求,現在正好。
景泰帝微微點頭,說道:“朕對這裡很滿意,你們先下去,有事朕會讓人通知你們。”
“是,奴才告退。”
吳公公見景泰帝和楚瑤筠都沒有問題,默默地鬆了口氣。
景泰帝雖然已經登基十一年了,可吳公公一直在蘇州,從來沒見過景泰帝,不清楚景泰帝的喜好,在得知景泰帝要南巡後,他就一直很不安。
直到現在,吳公公才稍微放鬆下來,暗道,新皇看上去比先皇好伺候多了。
打發走吳公公等人,楚瑤筠就和明月等人安頓房間,她和景泰帝自然住在正中間的那個房間,大皇子住在他們旁邊,至於其他人,就不能住在遠仙堂了,在遠仙堂旁邊還有幾個小建築,多是麵闊三間,正是為明月等人準備的。
趁著楚瑤筠忙活的功夫,王立恩馬上把之前關於蘇州眾官員的情況彙報給景泰帝。
景泰帝聞言,微微點頭,然後說道:“如果朕沒記錯的話,這蘇州知府應該是左相的門生吧?”
“皇上記得沒錯,蘇應是景泰元年的進士,那一年的主考官正是左相,景泰帝六年,蘇應能出任蘇州知府,也是左相提議的。”
聽王立恩這般說,景泰帝又想起來一件事,“朕記得景泰六年,不止左相,右相也推薦了一個人任揚州知府,那時朕羽翼未滿,便答應了他們。不過揚州知府在景泰九年,因為貪汙,魚肉百姓,被朕罷了官,這個蘇州知府倒是好好地當到了現在。”
景泰帝很清楚,當初關於揚州知府和蘇州知府的人,不過是右相和左相私底下已經進行了交易,所以一向喜歡拆對方台的兩個人那一次才會那般默契。
不過景泰帝知道也沒有,他那時還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他之前一直致力於收回兵權,對於朝政的掌控不免薄弱一些。
但景泰帝向來是睚眥必報的人,左相和右相乾把他當傻子,他就讓他們動動筋骨。
景泰九年,揚州知府的事情就是一個例子。
這一次,景泰帝南巡到蘇州,未免沒有調查蘇州知府一番的心思,畢竟大皇子已經出生了,景泰帝覺得加快剪除左右相二人羽翼的速度。
想到這兒,景泰帝吩咐道:“密切監視知府衙門的一舉一動,另外派人多接觸平日裡和蘇應關係不和的人,看看能不能從他們的嘴裡問出點什麼。”
說完,景泰帝就從奶娘懷裡接過大皇子,然後靠在門框上,陪著大皇子一起看楚瑤筠忙碌。
……
“夫君,那裡有賣藝的,我們去看看。”
楚瑤筠和景泰帝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隻帶了幾個禁衛,就出了景林苑。
楚瑤筠一向喜歡看熱鬨,就出來這段時間,楚瑤筠已經拉著景泰帝看了好一會兒胸口碎大石,楚瑤筠雖然一直在中看到這種場景,可她親眼看見,還是第一次。
“夫君,那石頭是真的嗎?”
楚瑤筠仔細看了眼壓在壯漢身上的石頭,低聲問道。
景泰帝聞言,微微一笑,同樣小聲道:“當然是……假的,要不然一錘頭下去,那人就沒命了。”
楚瑤筠聽到這話,興趣稍減,但還是看完了整個過程,楚瑤筠發現,那兩位壯漢的演技,可比胸口碎大石好看多了,楚瑤筠還是讓人打賞了一點碎銀子才離開。
看完胸口碎大石,楚瑤筠還不滿足,她希望能看看古代真正耍雜技的,找了好一會兒,才順著人們的叫好聲找到。
楚瑤筠在護衛的保護下,和景泰帝一起擠到人前,這好像是一個雜技班子,做什麼的都有,有噴火的,有扔盤子的,也有走鋼絲的,還有耍猴的。
最吸引楚瑤筠的是那個耍猴的,也不知道那人是怎麼辦到的,讓猴子乾啥猴子就乾啥,莫不是猴哥附體?
看著猴子一點點地剝開香蕉皮,然後一口口地吃完,還撓撓自己的小腦袋,眾人都忍不住笑了。
這時候,班主走出來,拱拱手,揚聲道:“各位父老鄉親,我們猴寶雜技班初到貴寶地,一些小技藝奉上,不成敬意,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大家有錢地捧個錢場,沒錢地捧個人場,在下先謝過了。”
班主話一說完,就有一個人拿著盤子開始收錢,見此,很多百姓都一轟而散,當然也有一些人覺得不錯給了幾個銅錢,很快就到了楚瑤筠他們麵前。
楚瑤筠剛才反正看得挺高興的,和明月示意一眼,明月馬上拿出十兩銀子,遞給收錢的那人。
那人一看到這麼大的銀子,驚訝地抬起頭,楚瑤筠這才發現,原來她是一個女子,之前帶著一頂帽子沒看出來,長得柔柔弱弱的,五官很精致,就是沒有仔細打扮讓這容貌黯然失色不少。
楚瑤筠知道像他們這種走江湖的,最怕惹麻煩,這女子這般做也是為了自保。
那女子一抬頭就看到景泰帝,她臉色微紅,以為那錢是景泰帝打賞的,低聲道:“多謝這位公子。”
景泰帝聞言,搖搖頭,“那錢是我家夫人給的,要謝就謝她吧。”
聽到這話,那女子才看到景泰帝身邊的楚瑤筠,雖然楚瑤筠以麵紗遮麵,可女子還是忍不住生出自慚形穢之感,又想到自己剛才生出的心思,不免覺得羞愧,聲若蚊蠅道:“多謝夫人。”
楚瑤筠擺擺手,“姑娘不必客氣。”
說完,楚瑤筠就拉著景泰帝離開了,明月等人緊隨其後。
那女子靜靜地看著他們離開,隨後暗歎一聲,他們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她還是不要妄想了。
楚瑤筠轉身就把那個雜技班的事拋到了腦後,拉著景泰帝到處地玩,景泰帝雖然興趣不大,但也全程陪著楚瑤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