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這個,熱。”九陰將腳從春桃手裡抽了出來,“拿雙木屐來。”這麼熱她能少穿便要少穿。
春桃“啊?”了一聲,小聲勸說穿木屐去見爺恐怕不好,這位新夫人卻聽也不聽又說:“找台小轎來抬我過去,走路累得慌。”
她懶洋洋的靠在梳妝台上,晃著手裡的小扇子扇風。
春桃瞧著她一時之間又“啊?”了一聲,從這裡到爺那邊也就幾步的路呀……抬頭對上了她那雙微微上揚的美目,她生的好美,仙子一樣,穿著單薄的緋紅紗衣,被風扇的蝶衣一般顫動,白生生的臉竟然真熱的有些發汗。
“啊什麼?若是找不來轎子你就背我過去。”她用扇子輕輕拍了拍春桃的臉,冷笑著說:“怎麼?我用不動你嗎?”
“不是不是,奴婢這便去。”春桃忙說,心裡想著新夫人投湖被救上來就被強塞進花轎抬進了府,想必身子虛弱的很,嬌氣些也是正常的,況且她也聽說過宋小姐打小被兄長嬌慣著長大,若非兄長過世無人相護怎麼能被送進這裡來等死……她又生的這般美,讓人心中是惋惜,便起身出門小跑出去替新夫人找小轎。
九陰瞧著她掃興的將扇子丟在了梳妝台上,“這丫頭怎麼連嘴也不頂?這樣都不生氣?沒有惡念?未免也太沒意思了,這本書裡大反派身邊不該有個心高氣傲想爬上大反派床的心機女丫鬟嗎?想方設法的對付新夫人,連這標配都沒有算什麼宅鬥。”反派這麼少,她怎麼滋補?
“……”係統一時無言,這位祖宗真是沒事也要搞事啊……
春桃真找來了一頂小轎,過來小心翼翼扶著九陰說:“夫人靠著奴婢些,不然奴婢背你上轎?”
無趣的丫頭。
九陰半點逗她的興趣也沒有了,扶著她的手上了轎。
確實離的不遠,沒走幾步就到了傳說中裘衣輕的院子,裘衣輕院裡的親隨瞧見小轎裡下來的新夫人都有些驚訝,這新夫人前所未有的嬌氣……穿的單薄被丫鬟扶著弱柳迎風,仿佛風吹一吹就倒,這樣的嬌小姐竟然昨晚沒被嚇著還縱火??
親隨低著頭將那扇房門打開請她進去,她腳下的鞋子發出“嗒嗒”的輕響聲,叫人不自覺的目光瞧過去,隻見那緋紅的裙擺下細白的腳若隱若現,她竟是沒穿鞋襪隻穿了一雙木屐。
啊,反派的味道。
九陰一踏進這屋子就舒坦的吐出一口氣,屋子裡除了湯藥之味,還有她熟悉的、甜美的,反派氣息。
不愧是排行榜反派第一位,還沒見著人這惡念就讓九陰確信了,主神老兒沒誆她。
係統實在是……沒有聞到,反派有什麼味?是不是像ABO信息素的味兒?對宿主祖宗來說反派就是甜美的……血袋?而其他人聞不到。
比如春桃。
她此刻扶著九陰站在那裡怕的不敢亂看,隻聞到屋子裡一股子濃重的苦藥味,她本來是府中廚娘的女兒,臨時被選過來伺候新夫人,她從未見過嗣王爺,彆說進嗣王爺的屋子裡,府中沒有嗣王爺的允許誰也不敢靠近他這院子。
如今第一次進來,這屋子被厚重的簾子遮蓋的嚴嚴實實,外麵的月色和星光進不來,房中也隻點了幾隻燈燭,昏暗至極,讓人覺得透不過來氣。
大夏天將屋子遮的嚴嚴實實,這作風很反派,係統默默想。
“爺有吩咐,夫人留下伺候爺便好,其他人等一概退下。”親隨低著頭讓春桃跟他一塊出去。
春桃緊張的看了一眼新夫人,想說什麼卻又不敢多嘴,她聽她娘偷偷說過,之前那位被聖上塞給爺的前夫人,就是新婚之夜被單獨留在爺喜房裡,然後……然後就嚇瘋了,誰也不知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位新夫人隻怕……隻怕也撐不過今晚吧。
她在心裡替宋小姐歎了口氣,輕聲與她說:“奴婢在外等候夫人。”
九陰隨便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心情可比他們愉快多了,聽著背後的房門關閉,她深吸一口氣笑著朝那床榻走過去。
那床帳厚重,裡麵沒有一絲的動靜,但那股子反派的氣味可真甜啊。
九陰伸出手去挑那床帳,係統緊張極了,生怕這次裡麵還沒人,那它這位祖宗一定會燒光了嗣王府……
好在,裡麵有人,厚重的床帳挑開一點先露出了裡麵搭在榻上的一隻手,白的沒有血色,秀氣至極,指甲圓潤透著嫩紅色。
不是黑指甲,手還挺好看。
再挑開一點,九陰總算將裡麵躺著的人看完整了,她腦子裡浮現出主神老兒跟她介紹裘衣輕時用的浮誇至極的詞——美絕人寰。
是真的美,他昏睡在榻上,一頭烏黑的發壓在身下,一張臉雪白雪白,一張唇血紅血紅,睫毛安靜的蓋在眼瞼上像羽毛一般。
九陰找不出什麼像樣的形容詞,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真是個睡美人,主神老兒誠不欺她,她對這個反派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