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疾駛在無人的街道上,止水繞了許久才停在嗣王府的後門,他掀開簾子去扶裘衣輕,隻見他耳朵通紅通紅,耳垂……又腫了,還有那嘴巴……
他也不敢亂瞧,扶著裘衣輕坐進輪椅裡推他入了府。
九陰跟在他身後,一進她的院子就瞧見站在院子裡眼睛哭腫的春桃。
“夫人!”春桃看見她撲過來便哭了,“您可算回來了,您要將奴婢嚇死了!若您出什麼岔子奴婢……奴婢也不活了……”
“瞧你哭的,倒像是我死了一搬。”九陰笑著抱了她一把。
“夫人胡說!”春桃忙讓她吐口水,說不吉利,她是真的嚇傻了,若不是王爺說夫人沒事,她死也要去找夫人。
康大夫等在屋內,安頓裘衣輕又端藥給他。
晨光已經爬上了天空,鳥鳴聲掀開嶄新的一天。
裘衣輕服完藥躺下已經是清晨了,他聽見九陰沐浴完輕手輕腳的往羅漢床上去了,掀開了簾子看她,“過來。”
九陰頓住了手腳扭頭看他,“相公還沒睡啊?你一夜未眠,服了藥好好休息,我不怎麼困在這裡打會坐便吃早飯了。”
裘衣輕掀著床幔拍了拍榻邊的空位,“陪我躺一會兒,不然我睡不安心。”
九陰望著他眨眼笑了,洋洋得意的道:“當初是誰張口閉口放|蕩的女人,讓我滾下你的榻啊?還羞辱我嫁豬嫁狗,如今倒是離了我睡不安心了?”她坐在了羅漢床上,“我不過去,除非你求我。”
她不知為何,就是愛瞧裘衣輕被逗|弄的麵紅耳赤又拿她沒有法子的模樣。
“我求你。”裘衣輕卻半點猶豫和抗拒也沒有,直截了當就說出了口,壓根沒有害臊,還又笑了笑,“我求夫人過來,陪陪我。”
九陰驚詫的看著他,他變了,變的……越來越逆來順受了,還將話說的那樣可憐。
她起身三兩步的過去爬上了他的榻鑽進了他的被子裡,摟著他笑道:“行,那我就發發善心陪陪你。”
裘衣輕在她額頭親了一下,他若是身體快些康複就好了,他越來越不安,看著她離開他也依舊如魚得水,獨當一麵……他才發現她或許壓根就不需要依靠他,她好像有許多他不知道的心思和能力。
她不是衝喜嫁過來隻能依賴他生存的金絲雀。
他抱著她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到天黑他才醒過來,九陰不在他身側,他掀開床幔看見她坐在院子裡才安下心來。
她在院子裡看春桃調醬料,加了好些她不知道的醬料,調出一小碗用筷子沾了一點給她嘗,每一碗醬料都不一樣。
旁邊的小火爐上放著一隻小銅鍋,鍋裡“咕嘟咕嘟”的煮著羊骨頭,香氣騰騰的冒出來。
今天的晚飯就是要在這小銅鍋裡涮肉吃,春桃準備了羊肉、牛肉還有魚肉和河蚌,嫂子還送來了蝦。
九陰原先沒這麼吃過,涮肉吃居然還調出了四五種醬料來蘸著吃,春桃說這叫古董羹。
聽起來就好好吃。
她焦急的等著裘衣輕醒來吃晚飯,竟是沒留意裘衣輕已經坐在輪椅裡被推到了門口,她一扭頭就對上了裘衣輕的眼,太大意了,她的感官全被小銅鍋給吸引走了,“相公餓了吧?快來快來。”她等不及了。
但康大夫來說老太傅求見,等了他一下午了,是向他彙報緊要事的。
裘衣輕隻好先過去,囑咐她不用等他回來,餓了先吃。
九陰拿著筷子,看著一桌子的肉想了又想還是等等裘衣輕,不然這麼好吃的飯她吃的也無趣。
春桃抿嘴笑了,“夫人如今都能為了王爺忍著不吃了,從前您可不這樣。”
是嗎?
九陰想了想,好像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喜歡跟裘衣輕一桌吃飯,他看她吃的越饞,她吃的越起勁。
她又蘸了一下醬料抿在嘴裡,咬著筷子一邊等一邊聽裘衣輕那邊的動靜。
老太傅來無非是為了回稟昨夜大火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今日早朝裘景元嘉賞了白少卿,為他升了官。
而宋燕音那邊,裘景元一下朝就過去了,在她的廢棄冷宮裡居然用了午膳還待了一下午,如今那處廢棄宮殿已經被緊急修葺整理的煥然一新,聽說裘景元今晚還會過去,晚膳已經傳過去了。
更讓老太傅一定要來一趟的事是,裘望安在昏迷之後醒來,結巴好了,聽說突然開了竅,病好了。
裘衣輕聽到這裡才開口問道:“他全好了?隻是昨夜昏迷之後再醒就突然好了?此事可確實?”
“確確實實。”老太傅道:“此事不止宮裡所有人知道了,滿朝文武皆知,連街頭巷口也在說,癡傻的二皇子遇到福星突然開竅了。”
裘衣輕沒有說話,老太傅等了一會兒又問:“王爺,如果二皇子真好了,對我們來說是又多了個阻礙,要不要……”
“不。”裘衣輕撚著腕上的黑珍珠慢慢道:“他若真好了,隻會是我們最鋒利的劍,用來對付裘景元的劍。”他冷笑了一聲:“你不必擔心,他若好了才有趣,處心積慮布置的顧朝這下可是雞飛蛋打,比任何人都急了。”
二皇子恢複正常對誰最不利?不是他裘衣輕,而是和皇後聯手謀算著皇位的顧朝。
如今他的人宋燕音不聽他擺布了,而癡傻的二皇子又好了,皇後定然會將全部依托在二皇子身上,對皇後來說哪有讓自己的親兒子做太子來的更穩妥?她與顧朝想出借裘衣輕的種也不過是最下策的無奈之舉。
可現在,她不需要了。
這場局加入了新的活棋,愈發有趣了,顧朝若還想謀算皇位就必須得先除掉他的親外甥。
“這段時間什麼也彆做,養精蓄銳,靜觀其變。”裘衣輕吩咐道:“如今我們隻需要繼續做一件事,務必助宋燕音懷上孩子,無論是誰的孩子,是真懷還是假懷。”
“老臣明白。”老太傅道。
“還有。”裘衣輕垂著眼瞧腕上的珠子又道:“我馬上就會處於危地了,護好王妃,若她出事我一個也不會饒。”
危地?
九陰細細想了想,是了,她隻想著裘望安恢複能攪合了顧朝和皇後,沒想著裘望安若是恢複,再或者宋燕音真懷上了龍種,那皇帝就不需要從裘衣輕這邊得個兒子了。
太醫斷言了裘衣輕活不過初冬就會油儘燈枯,可若是到時候裘衣輕沒死,皇帝必定生疑,會動手來殺裘衣輕。
“如今幾月了?”她問春桃。
春桃笑道:“昨日剛剛立秋,如今已經七月半了,再過幾日天氣就會涼爽起來,秋日短的很馬上啊就要入冬了,夫人可不要再貪涼了。”
夏天已經過去了啊……昨日立秋了,她以為這個夏天還長的很,裘衣輕離冬天還遠得很,沒想到竟是這樣快。
院門外傳來輪椅的聲音,止水推著裘衣輕進了院子。
她聽見裘衣輕笑了一聲叫她,“夫人可是在等我?”
她回過頭看裘衣輕,他穿著夜色一樣的袍子,一雙眼裡儘是笑意,他來到她麵前說:“勞夫人久等。”又說:“明日我帶夫人去遊湖好不好?”
“為什麼去遊湖?”九陰問他。
他接過止水的帕子擦了擦手,才拿筷子,“想瞧瞧湖光水色裡醉醺醺的夫人到底是什麼模樣,叫聖上也一看再看。”
九陰一愣,這句話說的彆有深意啊,仿佛他昨日親眼瞧見她畫舫上醉醺醺與裘景元看了兩眼一樣……
“你昨天跟蹤了我?”九陰湊過去皺著眉低聲問他,“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裘衣輕夾了肉放進小銅鍋裡聽著“咕嘟咕嘟”的煮肉聲,挪眼看她道:“夫人想知道?”他也壓低了聲音湊的近了一些,“那夫人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如何用珠子治好裘望安的?是珠子神奇呢?還是……夫人的血神奇?”
他笑眯眯的眼,狐狸一樣。
他將蛛絲馬跡全串起來藏在心裡。
九陰可算知道了,若論心機,她還真玩不過裘衣輕,他的心喲是馬蜂窩吧,心眼多的數不清,得虧了是她這個魔頭老祖,換做旁的女子,比如原主宋燕呢,肯定被裘衣輕吃乾抹淨了。
可怕,實在可怕。
“我不過是拿珠子逗他玩,誰知道他竟是能好了呢。”九陰死皮賴臉的道,坐直了身子,伸筷子去夾肉。
裘衣輕卻抓住了她的手道:“燙。”
那小銅鍋燙手的很,她冒冒失失的袖子都要落上去了。
裘衣輕挽著袖子親自替她去夾了肉放在她的碟子裡,“吃這個急不得,燙嘴,吹涼了再吃。”
九陰看著那肉又看他,低哼一聲道:“你也不必猜測我,我所作所為皆是為你裘衣輕一人,不會壞你的事。”她惡人先生氣的推了推碟子,“這麼燙叫我怎麼吃?”
裘衣輕無奈的拉過她的碟子低頭慢慢為她吹涼那塊肉,隻是道:“不是猜忌,隻是隨便問問,夫人說不知那便不知。”
他將肉蘸了醬料遞給她,“不燙了,夫人嘗嘗。”
九陰張口從他筷子上將那塊肉卷了走,好吃的她眯了眯眼,“你再給我燙一個那個肉嘗嘗。”
裘衣輕笑了,“我還以為夫人會氣的不吃我燙的肉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也雙更啦!猜猜裘嬌嬌什麼時候腿能站起來?指日可待!
沒有紅包大家就懶得給我留言了嘛!不要這樣!跟我互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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