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2)

他睡著了嗎?

九陰等了很久很久聽著他的呼吸,還是不敢確定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隻能撚了個昏睡訣使他徹底昏了過去。

他這才鬆軟的昏進她懷裡。

九陰抱著他睜開了眼,捧起他的臉來輕輕親了親他的唇,低低輕輕的呢喃,“你比裘望安還傻。”

他昏睡著扔皺著眉頭,瞧的九陰忍不住又親了親他的眉心,她知道自己該快點做完任務離開了,再這樣的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忍不住跟裘衣輕開口叫他放下一切跟她走。

她太清楚自己了。

她閉上了眼貼著裘衣輕的額頭,神識抽離進入了裘衣輕的夢境之中。

這個任務做起來對她來說並不難,她剛修道時就聽說通過一個人的夢境是可以進入那個人的前世,隻是要修為高過那個人才可以入夢窺探,且這等行為在正派是明令禁止的,久而久之便連提起也不許提。

從前她對任何人的前世不敢興趣,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用修為做這等事。

她輕而易舉的入了裘衣輕的夢境——

漫天漫地的迷霧,什麼也看不清,腳下綿軟潮濕,像沼澤地一般。

裘衣輕的夢境怎麼會是這樣的?荒蕪的泥潭,沒有任何畫麵和片段,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夢境,其他人的夢境或是夢到的過去事物,或是什麼零碎的畫麵,荒誕的預示夢。

可裘衣輕……他沒有夢,他夢裡是一片廢墟。

怎麼會有人不做夢,沒有夢?連她師父那般清心寡欲之人也會有心魔夢境。

他也曾經說過,他經常夢到他的父母慘死和春蟬之死,怎麼如今是徹底不夢到了嗎?

這夢境陰冷潮濕,像他這個人一般,霧氣也不像是霧氣,倒像是……煙霧。

九陰抬起掌心驅動她的金丹,一朵結著冰霜的紅蓮也黑暗的迷霧中亮起來,紅白兩層光芒穿透迷霧,片刻之後迷霧中的某一處亮起來微弱的白光,仿佛在與她的內丹呼應一般。

裘衣輕的前世之門在那裡?

九陰踩在綿軟的泥潭朝著那處微弱白光快步走過去,離得越近那光越清晰,快到之時她才看清那白光更像是一麵鏡子,鏡子這邊是她在迷霧之中,鏡子那邊是一片白光。

是這裡?

九陰加快了腳步衝到那扇白光鏡子前,往裡麵仔細看了一眼,隻見裡麵像是玄冰洞穴,到處是一片冰霜雪白。

她曾見過這樣的玄冰洞穴,在她還沒有叛離師門之前她們仙峰之上就有一處這樣的洞穴,叫“慎獨”,名字是她們的師祖取的,她們的師祖曾在那玄冰洞穴之中閉關千年。

她有幸跟著師父去接師祖出關過,雖然沒有接到師祖,但遠遠的瞟過一眼那玄冰洞穴,看起來也是這麼白茫茫、寒冰冰的。

白茫茫的寒氣之中她看見一人坐在洞穴一側的玄冰床上,背對著她,一身白銀和白發,散在肩上,一動不動盤腿坐在那裡打坐,險些融入一片白茫茫中,九陰是先瞧見了他搭在膝上的手指,那手指指尖微微發紅,十分的漂亮。

那是……裘衣輕的前世?他在做什麼?他前世莫非也是修道之人?

九陰伸手碰了碰那扇光鏡一般的門,被猛地彈了開,她收回手指再次運行金丹想要已修為破開這道鏡門穿過去,去看看這是不是裘衣輕的前世。

卻在運行修為衝過去的瞬間“砰”的一聲再次被彈了出去,這次彈的她掌心發麻,那扇門的白光忽然暴漲。

怎麼回事?

九陰又試了兩次,發現憑著她的修為竟然沒辦法衝破這扇鏡門窺探裘衣輕的前世。

這怎麼可能?她如今雖然還沒有重修至大成,可裘衣輕不是凡人之身嗎?怎麼可能比她修為要高,使她不能窺探他的前世?

她不信邪的運足十層十的修為要再次試試衝破這道門,腳下的泥潭卻忽然深陷,眼前的畫麵被迷霧陡然吞噬——

裘衣輕醒了。

她被猛地抽出夢境,倉促的結束了入夢,還沒睜開眼便聽裘衣輕先咳了一身,驚醒一般猛地從她身側坐了起來。

裘衣輕“噓”了一聲,緩慢是喘出一口氣。

九陰聽到門外是有人在,那動靜和氣息……是止水。

裘衣輕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確定她還在喘氣才從她身側離開下了榻,拉開門低聲問止水:“出什麼事了?”

“爺不好了。”止水低聲急道:“牢裡傳話過來說宋燕音跑了。”

“跑了多久?”裘衣輕立刻將門關了上,他的聲音越走越遠,“將人全派去追,無論如何也要將她抓回來。”

他的腳步聲和止水一起消失在院子裡。

昏暗之中九陰從榻上睜開眼坐了起來,宋燕音跑了?宋燕音居然能從裘衣輕的手下跑了,不愧是女主啊。

外麵淅淅瀝瀝的還在下著小雨,九陰低頭看著自己掌心的蓮花,眉頭皺的緊緊,她居然無法窺探裘衣輕的前世?

“宿主打算怎麼辦?”係統也很驚訝,還沒問完就見它的宿主已經盤腿凝神,它不敢再說話。

九陰凝神細聽著裘衣輕的動靜,他親自帶人出了府去追人,一路追出了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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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在城門外山道上追到了剛逃出城門的宋燕音。

細雨的秋葉裡她穿著一身狼狽的囚服,懷裡竟還抱著個娃娃,九陰開千裡眼瞧見她手裡的娃娃才想起來,她走了一年了,宋燕音的孩子已經出世了。

宋燕音抱著懷裡的孩子被逼到了絕路,再往後是黑漆漆看不見底的山崖,而她麵前的路被裘衣輕帶人堵了上,宋燕音抱著孩子突然哭了起來,她哭求裘衣輕放過她和孩子,說她已經按照裘衣輕想知道的,全都告訴她了,如今她隻想離開這裡帶著孩子去過平淡的日子。

她懷裡的孩子也哇哇啼哭起來,哭的她揪心。

裘衣輕坐在馬上對她道:“我已經饒了你和孩子一條生路,隻要你乖乖的聽話,我自然會讓你們在京中平安的過日子。”

“你抓我留在京中隻是為了要挾宋燕呢!”宋燕音瑟瑟發抖,一雙眼又紅又憤怒,“你知道殺了我和顧朝一切就會清零從來,你隻為了用我們的命來要挾宋燕呢留下來!可她若是再次走了呢?你會毫不猶豫殺了我們對不對!”

裘衣輕坐在馬上臉色陰沉至極,“做棋子就該有做棋子的覺悟,若非你還有這一點用處,你以為我會留你生下孩子?”他看了一眼止水,“將她抓過來。”

“彆過來!”宋燕音抱著孩子往後退了半步,險險的站在山崖邊盯著裘衣輕憤恨的道:“你敢過來我就跳下去,讓一切歸零,讓你失去現在的宋燕音!”

裘衣輕抬手攔住了止水,眯了眯眼,忽然笑了一下,“宋燕音,你以為你如今懷裡抱著的是你的兒子?”

宋燕音一下子愣了住,宛若雷聲過耳一般,臉色褪去了所有的血色,他說什麼?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她慌忙低頭去看懷裡的孩子,這……這不就是她的兒子嗎?

“你以為我沒料到你會想方設法的跑嗎?”裘衣輕握著馬鞭搖了搖,笑著道:“在你生下你兒子時我就將他與一位仆人剛生下的孩子換了,如今你兒子還在京中,你還要跑嗎?”

彆說宋燕音了,連九陰聽的也抽冷氣,裘衣輕這個人……真的防不勝防,太陰了,若他要算計一個人,那這個人毫無掙脫的生機。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立刻過來,我沒有耐心陪你在這裡耗。”他有些不耐煩起來,他披著披風,戴著披風的圍帽,隻瞧得見一雙陰森森的眼,他看了一眼天色,馬上天就要亮了,她也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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