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賈迎春思考如何讓兄長賈璉改變, 便得知史湘雲的父親去世了。小姑娘才出生幾天,她父親就去世了。
由於史湘雲的父親不是自然去世, 其中又涉及一些其他事件。他的兩位兄弟正忙著用府上的銀錢打點上下, 飛快地獲得了兩個侯位,沒了一個侯爺, 變成了兩個侯爺,一門雙侯。
皇帝本來還想著史家那位死了, 死了也就死了,也就沒有必要去揪他有沒有犯錯。一些小錯, 揪出來也無多大用處, 隻會讓那些朝臣說他冷情。既然史家上下跑,想著侯位, 那就給吧, 反正史家也出了那麼多銀錢, 幾乎把整個史家給掏空了。
一個被掏空了的家族, 以後沒有銀錢打點那些關係,哪怕一門雙侯又有什麼用,等再過一些年, 想辦法收回侯爵之位。現在還能說顧念史家的忠義給史家一門雙侯, 那些大臣也沒有什麼話好說。
那些人也不想想,自己本身沒有功勳,開國功臣的先輩又是很久之前的, 又經曆了幾代皇帝, 這情分早就沒有那麼多了。就算現在顧念所謂的情分, 那日後呢。
烈火烹油,遲早要完。
皇帝早就計劃好了,而沒有再去算史家那些事情。
而史湘雲的母親卻大受刺激,很快也跟著去了。史湘雲的母親原本是覺得自己的夫君不應該就那麼去世,想要調查清楚,可是府上的人不是想要調查清楚,兩個小叔子都沒有想著幫助調查,而是想著利用這一件事情謀劃利益,想著侯爵之位。
這讓她覺得很無用,不能為夫君昭雪,生的又隻是一個女兒,沒有給夫君留下香火。如果生的是兒子,而不是女兒,那麼這爵位就落到兒子的頭上,根本就不可能落到兩位小叔子身上,府上的銀錢也不會被掏空。
極度傷心之下,史湘雲的母親就那麼去了。說是大受刺激而鬱鬱而終,實則,她到底是怎麼死的,就隻有史家的幾個人知道。
賈老夫人得知這一件事情之後,沒有多說什麼。大侄子已經去世,又沒有留下男丁,爵位本身就得落到其他侄子頭上。用一個侯爵之位,換兩個侯爵之位,這也算是賺了。
至於史湘雲的母親怎麼死的,這顯然沒有那麼重要,那就是一個外人。
“可憐見的。”賈老夫人也就是說了這麼一句。同情可憐史湘雲,要更多的,也沒了。等著日後,再讓史湘雲到榮國府住一住就是了。
安遠公府,賈迎春當初沒有想著救史湘雲的父母,是因為不好救。還有就是皇家日後要削了史家的,而且史湘雲父親的死隻怕沒有那麼簡單。
要是史湘雲的父親真的是為朝廷死的,那麼皇家不可能對史湘雲不管不顧,意思意思給鄉君之類的也可以。然而,皇家沒有給史湘雲這樣的恩典,而是給了史家一門雙侯的榮耀。
一門雙侯看似榮耀,實則暗藏危機。
這樣一來,史湘雲的父親反而不好救,賈迎春也不知道怎麼救。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史湘雲的父親待在哪裡,而她能給賈敏喂藥,那是能定點。
安遠公他們不可能在賈迎春的麵前說朝堂上的事情,也不可能去說史家的事情。安遠公府跟史家沒有什麼乾係,說這些做什麼。賈迎春跟史家能牽扯上一些關係,但是賈迎春還小,小孩子不用管那麼複雜的事情。
史家的事情讓京城的人看史家的眼光不同了,一門雙侯,那可不是誰都能辦得到的。不過就是犧牲一個人,兩個人成為侯爵,真劃算。
不管這兩個人的大哥是不是他們害死的,但他們的行為還是有些無恥。要是換成其他人家,多半也會跟他們有一樣的選擇吧,因為人已經死了啊。
尚在繈褓中的史湘雲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懂得父母去世了。
在史湘雲失去父母之後,寧國府的賈敬的夫人懷孕了。
賈迎春感慨,這陪人渡劫,就跟下水餃似的,一個個嘩啦啦,一下子就來了。
這些姐妹就沒有一個家世多好,父母都在的。父母都在賈探春是一個庶女,趙姨娘還不是省油的燈。
這一天,賈迎春隨著安遠公夫人去皇宮裡,還沒到太後的宮裡,就遇見一個五六的小姑娘。
小姑娘是淑妃的女兒,皇帝的三女兒三公主。
“嘉和妹妹。”三公主得她的母親吩咐,要她過來跟嘉和縣主一塊兒玩耍。三公主不大高興,說怎麼不讓嘉和縣主過來。
淑妃當然不能讓嘉和縣主過去,嘉和雖然是縣主,但是太後和皇帝都那麼寵著她,那她的地位就更高,不是她們這些妃嬪說請就能請過來。哪怕三公主是小孩子,也不好撒嬌地說讓嘉和縣主過來。
小孩子不懂事情,大人還不懂事情嗎?
所以淑妃不能那麼做,就隻能讓三公主過來。淑妃想著嘉和縣主得皇帝和太後寵愛,跟嘉和縣主打好交道,總沒有錯。沒瞧見皇後還總是賞賜嘉和縣主,總是到太後這邊麼。
淑妃倒是想多到太後這邊,可惜太後不讓她們多過去。
明明太後自己也是先皇妾室出身的,竟然還那麼在乎嫡庶,在乎正室與妾室之間的差彆,就是不讓他們多過去。皇後和皇後的孩子就能多過去,這讓後宮的妃嬪們都不大高興,卻也無法,誰讓她們就隻是妾室。
太後可不管那些妃嬪如何想,既然選擇參加選秀,選擇成為皇帝的妾室,那就得接受妾室的待遇。
“你怎麼不來找我玩啊,還要本公主找你。”三公主確實五六歲,但宮裡五六歲的小孩子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得,就是多半時候還控製不自己的脾性。
三公主現在就是如此,她一點都不喜歡過來找嘉和縣主。若不是母妃說能看嘉和縣主開花,她才不過來,“你什麼時候開花啊。”
“不開給你看!”賈迎春直接道,對方不耐煩,自己還不耐煩呢。
三公主睜大眼睛看著賈迎春,她身邊就沒有幾個人敢拒絕她,這個嘉和縣主怎麼就這麼拒絕了。
賈迎春之前進宮過幾次,也參加過宮宴,但是她跟這些妃嬪和公主等人還真沒有什麼交集,沒有多說話。
“你……我是公主啊。”三公主氣鼓鼓地道,自己是公主,這些人不是應該多奉承她嗎?不是應該答應她,早早就表演開花嗎?
“哦。”賈迎春點點頭,“我知道,縣主沒有公主大,但是我就是不開給你看,打我呀。”
“……”這話說不下去了,三公主眨眨眼,有點委屈。母妃說了不能打嘉和縣主,不能讓嘉和縣主不開心,可是她自己不開心了,怎麼辦?
安遠公夫人瞧見外孫女那麼跟三公主說話,笑了,乾得漂亮!
即使麵對公主,要是不想表演開花,那就不做。否則那些人一個個都壓著外孫女,外孫女絕對不能心軟。
“金豆豆要掉下來了。”賈迎春看著三公主眼裡打轉的淚水,心想自己就是一個欺負小孩子的大壞蛋。
哇,三公主哭了,然後跑了。
賈迎春抬頭看向安遠公夫人,一本正經地道,“闖禍了。”
“這不是闖禍。”安遠公夫人搖頭,“就應該這麼拒絕,彆聽他們的話。”
等到太後的宮裡之後,賈迎春就跟太後說路上有一個小朋友哭了,不開花給她看,她就哭了。
“這孩子,還說人家的金豆豆要掉下來了。”安遠公夫人笑著道,外孫女比三公主還小呢,就知道那麼說,可不就是讓三公主忍不住哭了麼。
“彆理會他們,他們就是如此。”太後從來沒有想過讓賈迎春和後宮的那些公主一塊兒玩耍,主要就是因為那些公主是皇帝的女兒,身份比縣主高。要是那些公主要在宮裡用身份壓著賈迎春,那些宮人自然就聽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