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府裡,也就是有你姨娘和你弟弟靠得住,我們以後還得靠你弟弟呢。”自打趙姨娘生下兒子賈環之後,沒有少跟賈探春這麼說,特彆是在賈老夫人讓賈探春過去之後,她說的次數就更多了,務必讓賈探春多為他們母子考慮。
“懂得了。”賈探春嘴巴上說懂得,內心卻很酸澀。為什麼就一定得靠弟弟呢,明明是他們靠自己,至少現在是靠她的啊。
她看了看桌上的那些桌子,又看看趙姨娘。
下一次,她下一次一定不把果子都帶過來。她每次都帶過來,老祖宗不大高興,嫡母也不大高興。她還是少帶一些,反正親娘的眼中就隻有弟弟,沒有她。
“這就好。”趙姨娘點點頭,不枉費她生了賈探春。在這後院,光光有女兒有什麼用,最重要的還是兒子,隻有兒子才能養老送終,隻有兒子才能得老爺多看幾眼。
看看這後院,除了王夫人,也就隻有她有一雙兒女。要不是她有這一雙兒女,老爺又怎麼可能總過來。畢竟紅顏易老,容貌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得有孩子,那才是長久之計。
兒子又比女兒重要,女兒就是用來幫襯兒子的。
在趙姨娘的心裡,一開始就給賈探春和賈環排了順序,還得讓女兒記著。彆以為到了賈老夫人身邊就登天了,實際上,女兒還是一個庶女,日後還得家人,還是得依靠兄弟。
安遠公府,賈迎春連宮裡的那些妃嬪和庶出的,都沒給他們送果子,就更彆說賈探春和趙姨娘這樣的。人家庶出公主皇子的身份必然比賈探春等人高的,要是賈迎春送給賈探春他們,這跟蔑視皇室沒有什麼差彆,那些妃嬪和庶出皇子公主就該記恨她了。
賈迎春沒有那麼傻,反正她把東西送過去了,就看長輩有沒有分給他們吃。沒有分,那也沒有辦法。
天空飄著雪,那些綠色植物上也落有雪花。
即便如此,賈迎春的院子依舊顯得格外不同,院子裡沒有厚厚的雪,那些奴仆都有清掃,不讓雪積得太厚。
這樣的冬天更適合種梅花,梅花盛開的時候很漂亮,不過那得是一大片梅花,那才好看。她就在永安郡主府那邊種了很多梅花,她更喜歡在安遠公府這邊種果子。
在讓賈迎春去榮國府的時候,安遠公夫人就不認為能隱瞞住賈珍的事情,他們也沒有想隱瞞,隻是沒說而已。
當安遠公夫人得知賈迎春要讓人送藥材過去時,也沒有阻止。不過就是一些藥材而已,隻要不是外孫女熬夜培植藥草,那就沒有多大的問題。
寧國府不比榮國府好到哪裡去,一團亂糟糟的。作為公公的,賈珍竟然還好意思對兒媳婦動手,那麼卑鄙無恥。
這樣的人活著有什麼用,還不如死了呢。
安遠公夫人當然不可能跟賈迎春說那些齷齪事情,隻道,“讓人送過去就是去了,那邊也危險,大冬天的,那些野獸沒有食物,就跑出來覓食。讓下人們早去早回,也彆在外麵多逗留。”
“也對,外麵那麼危險。”賈迎春點頭,外麵不知道真相的人,都在說山上有狼出沒,可憐的狼啊,沒有做這樣的事情,還得被說。不過大冬天的,確實不適合在外麵待太久,古代的生態環境非常好,野生動物也多。
要是擱現代,好多猛獸都成了保護動物了。
賈迎春心想那些人不去想是不是有人害了賈珍,那都是因為賈珍是榮國府的人。在這個封建的社會,大家總覺得那些權貴不可能輕易被害,更願意相信他們是遇到狼發生意外。
“我種幾棵藥草就行了。”賈迎春道,“沒有那麼多藥草。”
“行。”安遠公夫人認為賈珍就不值得外孫女去配製藥草。
道觀裡,賈敬看到了安遠公府的人,也看到他們送來的藥材。那是嘉和縣主送的,賈敬也不可能問嘉和縣主為什麼沒來,他就是一個沉迷煉丹的人。
他看見那些藥材應該非常高興,非常高興!
這些年來,賈敬真的找了不少煉丹的書,沒少煉製丹藥。所以他得開心,又因為賈珍的事情而有些難過。
可有說賈敬煉丹也是作死,他是進士,讀過不少書,哪裡可能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長生不老的丹藥。要是真有那些的丹藥,皇帝就不可能年老了。
皇帝都沒有找到道士煉製長生不老的丹藥,他一個臣子又怎麼可能煉出多麼有用的丹藥呢。
隻能說,自己作的,跪著也得煉下去。
“放下吧。”賈敬一臉平靜,晚一點再拿一些藥草煉製丹藥吧,這才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賈珍在道觀裡的一處院子,因為沒了舌頭,賈珍再痛都叫不出來,啊啊啊也沒用。四肢不能動彈,也不能摔東西。
照顧賈珍的奴仆們,就想還好賈珍不能亂動,也不能說話,否則他們就得倒黴了。
山上有兩名大夫,那都是寧國府重金請來的,他們不能對外說賈珍不是被狼咬的,必須嚴守秘密。他們一看賈珍的四肢,再看看賈珍的舌根,就知道賈珍是被人下黑手的。
他們隻能儘心治療賈珍,讓賈珍活下來。
好在賈珍本身不能亂動,還不會瞎扯到傷口,就是每天喂食比較艱難。
不管如何,他們都得給賈珍喂食,不吃東西,怎麼能活呢。
實在不行,就強製喂下去,保住賈珍的性命才重要。要是保不住賈珍的性命,他們也得跟著倒黴。
賈珍心裡苦,身上也痛,可是他沒有辦法。想死吧,又不知道怎麼死,稍微餓一餓,又怕了,還是得吃東西。
“該喝藥了。”一個大夫把藥熬好了,也等藥溫了,得喂下去了。
至於這藥甜不甜的,為了效果好一些,不能放那麼多蜜餞。他們還不能讓賈珍吐出來,隻能讓人扶著,其他人一勺一勺喂下去,再讓賈珍仰一下頭,不能吐出來。
賈珍沒有辦法,即使舌頭被割掉不能說話,但是又不是全都割掉,他還是能感覺到苦味的,真的是太苦了。那些奴仆們還那麼對待他的腦袋,他沒有辦法掙紮,隻能任由他們動作。
寧國府,嚴氏對於賈珍的事情沒有多說,該讓秦可卿掌管中饋,還是得讓秦可卿管。
秦可卿最近幾天也不好多說話,賈珍已經出事了,她能感覺到賈蓉對她的態度有些冷淡,沒有過去那麼熱情。但賈蓉這幾天又到她的房裡,她想隻要賈蓉還到她這邊,這就不錯。
她知道賈珍傷得很嚴重,她自認為這一件事情跟她沒有關係。可是要不是賈珍對她動手動腳,賈蓉去找嚴氏,賈珍就不可能被送到道觀。要是賈珍不去道觀,那麼賈珍就不會想著溜回來,不溜回來,也就不可能遇見狼。
所以說賈珍遇見狼,跟她還是有那麼一點關係的。賈蓉一時間轉不過彎,要怪她,那她也沒有話說,還是得等一段時間,再慢慢哄賈蓉。
實際上,賈蓉從他祖父母的話,感覺出秦可卿這邊很奇異,明明秦家家世不顯,在父親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他們還得讓他對秦可卿好一點。這就說明,秦可卿背後可能有可怕的存在。
而賈蓉還不能問,他心裡有些憋屈,卻也沒有辦法。父親都那樣了,自己還是對秦可卿好一點,彆丟了性命。
秦可卿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賈蓉的心裡有了巨大的變化,賈蓉以前把秦可卿當成小嬌妻,現在把秦可卿當成可怕的神秘女。
“吃些銀耳湯吧。”秦可卿見賈蓉回來了,連忙讓人端了銀耳湯來,“最近有些乾燥,吃的又油,容易上火。”
上火?他沒上火!賈蓉自認為自己沒上火,但還是乖巧坐下,這銀耳湯沒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