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 襲人看見賈迎春之後,伸手攔著她。
“公子在休息。”襲人不讓賈迎春進去, 還特彆傲慢的樣子。一個丫鬟,還敢如此,分明就是沒有把嘉和縣主放在眼裡。
賈迎春見襲人如此,一點丫鬟的樣子都沒有。就算說賈寶玉在休息,也可以溫和一點,可是襲人的眼神分明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還帶著冷意。
這是因為賈寶玉不喜歡她,所以襲人也不喜歡她?
賈迎春不認為襲人有資格這麼對待自己, 襲人都沒有進去看賈寶玉如何,而且裡麵還頭聲音。襲人這麼說太假了,正常人都不可能相信襲人的話。
“這也沒有關係。”賈迎春道,“本縣主過來本也不是為了看他的, 聽說本縣主打砸了他的房間。正好, 本縣主現在有空,就讓人砸一砸。”
賈迎春的話剛剛落下, 背後的人就進屋直接動手了。襲人想攔都攔不住,其他人見到賈迎春帶來的人那麼凶, 他們就不敢動了。
“縣主, 你未免太無理了吧。”襲人憤怒地看向賈迎春。
“本縣主隻是滿足你主子的願望而已。”賈迎春瞥了一眼襲人, “彆忘了, 你就隻是一個丫鬟, 就衝著你現在的表情, 就算讓人打你幾板子都不為過。”
一個丫鬟而已,真當她自己是主子了嗎?
這又不是人人平等的社會,就算在現代,說是人人平等,但是公司老板就是大爺,給人打工的還就得看彆人臉色。哪裡有真正的平等,平等的就是要是遇見不平的待遇,可以離開,可以去找其他工作。
在古代,襲人這樣簽了賣身契的丫鬟,活契確實不好處理一點,但是要是死契,還能發賣出去,或者讓去莊子。活契的話,處理的方式也多,隻是會稍微多注意一些。
可在榮國府這樣的府裡,不用多注意,也能處置了襲人。比如把襲人趕出府,那麼對方回到家裡就沒有那麼好過。花家現在能過得那麼好,都是因為襲人在榮國府過活,還時常拿銀錢回去。
要是襲人沒有在榮國府做事,她的家人對她的態度必定沒有那麼好。襲人本身也可能被人嘲笑欺負,畢竟被趕出的,名聲不好聽。
襲人聽到賈迎春的話,臉色發白,“奴婢是公子的奴婢。”
“不管你是寶玉的奴婢,還是破石頭的奴婢,你得罪了本縣主,本縣主想打你就打你。”賈迎春的話剛剛落下,她身邊的一名丫鬟就上前,直接狠狠地甩了襲人兩巴掌。
襲人被打懵了,她就沒有想過嘉和縣主竟然真的讓人打她。
“不用憤怒地看著本縣主,就算你再憤怒,你也隻是一名丫鬟。”賈迎春忽然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惡毒,但是在這個萬惡的封建社會,事實就是如此。
身為一個丫鬟,就得認識到自己丫鬟的身份,就不應該多去想其他的。
襲人就是想的太多了,遺忘了她丫鬟的身份,才會如此。賈迎春就是要提醒襲人,丫鬟就是丫鬟,彆整天想那麼多。
要是襲人遇見其他的千金小姐還這樣,必定要受罪的。隻不過對方先遇見她賈迎春,賈迎春不可能一味縱容這些丫鬟,彆以為她不知道這些丫鬟怎麼看她的,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
尊卑不分,還總是覺得彆人的錯。襲人就隻是一個丫鬟,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臉。若真那麼覺得,也不應該表現出來啊。
沒有能力,沒有身份,還把喜好表現得那麼明顯,分明就是等著挨打。
賈迎春沒有再去看襲人,沒有必要一直盯著一個丫鬟看。
“你……你怎麼那麼狠毒呢?”賈寶玉出來了,他沒有睡著,之前就跟其他丫鬟在說話。然後,他就看見有人打砸他的房間,一出門,就看見了賈迎春。
“對啊,我就是這麼狠毒的人,總是對堂弟那麼陰狠。”賈迎春輕笑,“堂弟不是知道嗎?外麵的流言,不都是從堂弟的嘴裡傳出去的嗎?”
確實不是所有人都把流言當真,但是還是有人利用流言攻擊彆人,明知道是假的,卻還想用這些事情讓彆人丟臉。
所有賈迎春不喜歡流言,因為不管流言是真的還是假的,那些流言還是會被人利用。
“明明就是你做的。”賈寶玉死鴨子嘴硬,就是不想承認自己錯了。哪怕他已經知道嘉和縣主那邊也發生了事情,他就覺得也許是對方受了驚嚇了,也想嚇一嚇他。
“是我做的,這一次確實是我做的。”賈迎春道,“都狠狠地砸,一定得讓人知道,是我狠毒,是我讓人做的。”
“……”賈寶玉睜大眼睛盯著賈迎春,對方怎麼還砸呢?
一會兒後,賈老夫人在鴛鴦地攙扶之下過來,她萬萬沒有想到賈迎春竟然帶著人來打砸賈寶玉的住處。
“嘉和。”賈老夫人皺著眉頭,“你這是做什麼?”
“來幫助堂弟實現願望啊,他總說是我做的,要是我不做一下,怎麼對得起他呢。”賈迎春感慨,“祖母,您該知道,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今兒,才從宮裡出來的,特意擠出一些時間,就是為了成全堂弟。”
賈老夫人聽到賈迎春的話,就覺得十分頭疼,這一位怎麼就變成這麼難應付呢。
“彆嚇唬你堂弟了。”賈老夫人道,“他就是說說,都是誤會。”
“哦,那這也是一個誤會。”賈迎春笑著看向賈老夫人,“不用賠吧,他一直都住在這府裡,用的公中的。這府又是我父親繼承的,他先吃的喝的用的全都算是我父親的。與其說我打砸他的東西,不如說我打砸自己家的東西。”
“……”賈老夫人不得不承認賈迎春說的很有道理,她也無法反駁這話。但是思考了一會兒,她還是有話說,“都是一家子。”
“呀,一家子啊,那也要看看堂弟啊。”賈迎春看向賈寶玉,“堂弟這樣的,應該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吧。畢竟我總是住在安遠公府,不是住在榮國府,堂弟,你說是嗎?”
賈寶玉不說話,但這些話都是他曾經說過的。
“祖母,外麵都有傳呢。”賈迎春又看向賈老夫人,“您若是不信,讓人出去探查探查,保準能知道不少。”
賈老夫人的臉麵掛不住,因為她知道賈迎春說的可能都是真的。賈寶玉這樣的孩子,說話總是不經大腦思考,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她又不能不寵著他,一開始寵著了,現在就隻能寵下去,也寵出感情了。
“還是您說堂弟是小孩子,也是,他比我小。”賈迎春不是不尊老愛幼,她挺尊敬賈老夫人的了,而賈寶玉不過就比她小兩歲左右,有什麼好愛護的。
賈寶玉在榮國府還有那麼多人寵愛呢,要說可憐,賈迎春認為自己比賈寶玉可憐多了。
“要砸就砸吧。”賈老夫人還能怎麼說啊,就隻能讓賈迎春繼續動手,“公中的銀錢也不多了,就怕……”
“怕什麼,要是不行,就把二叔他們分出去唄。”賈迎春嗤笑,“聽說府裡還欠著國庫的銀錢呢。”
賈老夫人真心覺得賈迎春知道的太多了,管的也太多了。
“祖母。”賈寶玉走到賈老夫人的身邊,表情委屈巴巴的,一心讓賈老夫人給他做主。
“先去我那兒吧。”賈老夫人摸摸賈寶玉的頭。
賈迎春看著賈老夫人那麼慈祥地對賈寶玉,她一點都不羨慕。人的心本來就是偏的,何況賈老夫人本來就偏心二房,她賈迎春又沒有住在榮國府,對方偏心賈寶玉才正常。
要是賈老夫人忽然對她賈迎春好,那才不正常呢。
“回頭也彆讓人整得太好了,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才是府上的繼承人呢。”賈迎春見賈老夫人帶著賈寶玉走,故意道,“沒有個區分,真是不成樣子,沒有規矩。”
“誰沒有規矩了。”賈寶玉回頭,就想衝著賈迎春嚷嚷。
“走了。”賈老夫人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