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各人有各人的命運,但對於直哉,五條悟願意多留心一句:“小心點,彆死了啊!”
直哉連連擺手:“要你烏鴉嘴?快走快走!”
他們兩個的相遇就好似被種種巧合包裝起來的注定,短短半天的時間,卻都給彼此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五條悟心血來潮的探訪,恰好使陷落低穀之中的直哉發現了不一樣的機遇。除了影中的新世界外,還有更多遺留的問題需要他去解決。迫害了條月禦子的那個神秘術師,他究竟有什麼目的?以及他與盤星教,與禪院扇,究竟都有著怎樣的關聯?而這些關聯又會怎樣影響到直哉自身?
……有太多的問題懸在頭頂了,直哉沒有時間沉湎於過去的遺憾。
目送著五條悟消失在天邊,他暗自下定了決心。
下次見麵時,絕不會再像現在一樣迷茫而弱小。
……
東京,港區,此時已是淩晨一點,街道上的行人卻依舊繁多。
一家名叫‘孔氏’的小事務所,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在門外站定。
他整理了一下肩上的球包帶子,眯起眼睛讀出貼在門口的告示:“由於特殊情況,本所暫停營業一周,有緊急業務需要辦理的客戶請撥打……”
他又念出一串電話號碼。
轉念一想,感覺這串數字似乎在哪裡見過……啊對了,這不就是他當初交給那個女人的名片上,‘孔時雨’三字下方的號碼嗎?
“嘖,”他不禁抱怨道,“這種時候,跑哪裡去了啊……”
周圍一圈,是燈紅酒綠的酒吧餐飲街,人群熙熙攘攘,熱鬨非凡。
唯有這個燈都沒開的角落裡,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對著事務所的休假通知慪氣。
忽然,他耳朵一動,視線如刀鋒般投向一旁的小巷深處——
隻見幽暗的陰影中,一道常人不可視的詭異身影緩緩浮現出來。
它用極其沙啞的嗓音呢喃著:‘彆看我……彆看我……’
背著球包的男人歎了一口氣,緩步走向這團被黑暗籠罩的‘空氣’。
“平時的話,我是懶得理你的,但現在我心情正不好啊。”
他一邊輕言細語,一邊在無人注視的角落裡,反手從球包中抽出一柄長刀。
那純黑色的雙眼中,似乎隱約映出了某個醜陋而險惡的身影——
“——心情不好,反而看得更清楚了。”
他喃喃自語一聲後,手中刀光如霹靂劃過夜空。
伴隨著一聲錯覺般的輕響,無色無形的汙血濺滿了正麵牆壁,並緩緩蒸發在空氣之中。
男人已經收回了刀,做了一個血振的動作後,緩緩將刀收回背後。
他絲毫沒有出手消滅了一隻怪物的成就感,反而落寞地垂著眼眸:“唉……今晚該在哪裡睡呢?”
說罷,他的身影融進小巷的黑暗之中。
……
某間陰暗的房間內。
一片符咒無火自燃,很快消失在陣法之中。
“咦?”一聲疑惑的輕響,“五條家的人應該都被我牽製住了啊?怎麼還會有人發現我的咒靈?”
遍布東京各處的一級咒靈,不過是他布下的障眼法,他的真實目的其實通過放出自動追蹤造物主的咒靈,找出數月前失蹤的某位少女。
但現在最有希望找到她的咒靈已經被消滅,他的計劃儼然已經擱淺了。
“唉,在東京躲躲藏藏這麼久,最後還是功虧一簣呀。”
他歎息一聲,收拾起零零散散的物件,準備徹底撤退。
臨走前,他隨手劃出一道咒力,引燃了剩餘的幾張符紙……
東京四處,那些正處於咒術師嚴密監視與控製之下的一級咒靈們,忽然紛紛膨脹起來。
有見多識廣的咒術師已經開始尖叫:“不好!這是要自爆!快,快張開結界——”
然而他說的太晚了,早在眾人做好防範之前,咒靈就已經膨脹到了極限,體表爆出一蓬蓬的血霧!
生命的最後關頭,它們紛紛哀嚎著:‘爸爸!媽媽——’
守在它們周圍的咒術師們目眥欲裂:“不行了,來不及!!!”
麵對生死危機,有些人還堅守在戰場上,有些人卻已經嚇得兩股戰戰,轉身欲逃。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災難已經不可避免的時候,數道手指粗細的光線忽然從天而降,直直穿透了咒靈們的核心!
“噗嗤——”
就像鼓脹到極限的氣球忽然泄露了一個小口子,所有積攢其中的咒力忽然找到了傾瀉的出口,一股腦地順著這道傷痕朝外界瘋狂逃竄!
不知自己剛剛才經曆過一場生死危機的普通人們,隻覺得平底刮起一陣猛烈的強風,風波過去後,一切都一如往常。
而眼睜睜看著光線輕鬆解決了他們久久解決不了的問題的咒術師們,則是劫後餘生地跌倒在地上。
這些五條族人認出了光線的主人,紛紛狂喜道:“是悟大人——我們的‘神子’回來了!!!”
半空之中,五條悟的身影被夜幕籠罩,普通人根本察覺不到有人懸浮在高空。
他緩緩收回手,輕輕擦拭掉唇角冒出的一絲血跡。
強行催動無下限術式,同時發出六道超遠距離的‘蒼’,已經嚴重傷害了他的身體。但他表現得就像是沒事人一樣,要不是喉嚨裡直往上泛的血腥味,以及眼球表麵遍布的血絲,沒人能看出他經受了多大的痛苦。
正如他對直哉所說的那樣……強行開發天賦,他早就經曆過太多次了。
這一次是為了力挽狂瀾,抵消咒靈的自爆,而像這樣的事,以後隻會越來越多。
很久的時間裡,這些事都隻有他一個人扛,但現在他已經見過了有可能與自己比肩的人,而對方也在拚命向上攀爬。
火烤般的痛楚從六眼一路燃燒到大腦,可五條悟卻像是毫無知覺一樣,雙眼冒著驚人的亮光,緩緩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禪院直哉……”他像是歎息般說出這個名字。
快點追上來吧,他真的等一個‘對手’,等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