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在他離開後有了怎樣的進展, 直哉不得而知,因為他此時已經自身難保了。
跨越咒術與怪物世界時的輕鬆給了他一種錯覺,好像穿梭世界都是這麼容易的, 可事實並非如此。
他能那麼輕鬆地到達怪物世界,是因為他本就從那裡來,隻不過不記得罷了。
而他現在要去的那個世界可不像怪物世界那樣歡迎他——作為差點把世界屏障撞碎的罪魁禍首,直哉在這裡可是上了黑名單的!
直哉頂著風暴的侵襲,吃力地扭頭對身旁的麒麟說:“你不是說世界裂隙還有幾年才會擴大到這種程度嗎……這可和你說的不一樣!”
麒麟也苦著臉,“噅……”
它的判斷出現了問題,這個世界本身就存在著致命的缺陷!某種病毒一樣的存在從內部侵蝕著它, 就算沒有滅儘龍這一撞, 這個世界也遲早會變得搖搖欲墜。
直哉咋舌:“我這是被碰瓷了麼!”
時空風暴越來越強烈, 眼看著直哉的咒力快頂不住了,淩厲的風刃自他臉頰劃過,刻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麒麟有點後悔了:要不然還是先撤退吧?
直哉咬著牙:“這次不行的話, 以後隻會越來越吃力,不如一鼓作氣衝進去!”
他的堅持一邊令麒麟感動於自己沒看錯人,一邊又令它倍感壓力。
正如直哉所說,這個世界的崩毀已經在進行中了, 假如這次沒能成功進入,那麼以後的時空亂流隻會越發強烈, 導致進入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在想通這一點後, 它狠下心, 將自己一部分本源的力量借給直哉:“噅!”
交給你了!
在力量轉移的一瞬間, 直哉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但麒麟卻像是逆流中忽然鬆了勁兒的泳者,一下子被強烈的亂流衝出了這片裂隙。
“麒麟!”直哉試圖回頭去看它, 卻被驟然增大的阻力迎頭拍下,他咬著牙撐住。
一旦回頭,就會被順勢衝走,前功儘棄……不能回頭!
就在他與新世界的阻力僵持的這段時間中,他的身上又多出了好幾條血痕,一道比一道深,刺眼的血紅色瞬間染透了他的衣服。
越是靠近世界的核心,阻力就越大,眼看著他快支撐不下去了,滅儘龍掙紮著想從他的影子裡衝出來。
直哉強行將它壓製下去了。
這種時候,沒人能幫得了他,麒麟分給他的力量隻會讓世界對他的抗拒更深,如果再來一個滅儘龍,他恐怕會被直接趕出這片空間!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就在直哉束手無策之際,一直安靜地待在他影中的七支劍忽然有所感應。
隨著直哉距離世界核心越來越近,它越發確定了這種感覺——這個世界中,竟然有著‘不死’的氣息。
要知道,不管是什麼形式的能量,總是要遵守守恒的定律的,生命力也是如此。每個生命都要經曆成長,來到鼎盛期,然後自然衰老,最終將能量歸還給世界。
在這種前提下,長生不死的生物究竟是靠什麼來維持自身漫長的生命的呢?
答案就是靠周圍其他生命的‘付出’。
有人長生不死,就自然有人要疾病纏身。每次從死亡手中逃脫的幸運,都會給其他人帶來加倍的不幸,這就是‘不死’的本質,也是七支劍誓要斬斷的東西。
而現在,它從眼前這個快要傾頹的世界中察覺到了熟悉的‘不死’氣息。那氣息就像是世界體內的寄生蟲,蠶食著它的生命力的同時,讓它變得暴躁而抗拒外界的介入。
它立刻與直哉溝通,告訴他自己的發現!
直哉的表情也變得凝重,“原來是不死嗎?”
怪不得這個世界會是數個世界中最先顯現出崩潰之相的,有這麼一條寄生蟲從內部蛀食,它不崩潰才怪了。
他立刻將七支劍召喚出來,緊緊握在手中。
結果正如七支劍所預料的那樣,就在察覺到它的存在的那一瞬間,世界意識愣住了。
下一刻,直哉感受到了它猛然爆發的狂喜——這個備受折磨的世界等待一個能斬斷不死的人來幫助自己,已經等了太久了!
世界意識沒有立刻放鬆對直哉的警惕,要知道和不死比起來,毀滅同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要是直哉願意與它簽訂契約,幫助它鏟除不死的話,它倒不是不能放他進去。
毀滅對上不死——這波啊,這波是以毒攻毒!
明顯感覺到這個世界意識把自己當成了類似於啄木鳥一樣的工具人,直哉有些哭笑不得。
還真是被碰瓷了,就算沒有滅儘龍這一撞,這個世界也會很快迎來一場劫難的。到那時能不能平安挺過去,就要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可偏偏滅儘龍誤打誤撞地剮蹭了對方一下,加速了這個過程的進展,這就導致直哉也有了幫助它的義務。
麵對這個陌生的世界的殷切邀請,直哉歎息:“幫你斬除不死後,你自己可以慢慢恢複屏障上的裂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