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 蝶屋的存糧即將告罄。
假如直哉還要像昨天那麼吃的話,那麼新鮮的蔬菜和肉食很快就會被清空了,蝶屋全員將和他一起啃乾糧, 包括許多傷員在內。
直哉當然不會做那麼喪儘天良的事情, 事實上他在經過了一晚的消化之後, 已經不像昨天那麼渴求能量了。
蝶屋的廚子鬆了一口氣,感激涕零地把他送了出去。
直哉:“……”看來他該注意點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禪院家的廚子一樣, 被他的食量鍛煉出來一顆大心臟的。
穿過長廊, 他正好和外出歸來的蝴蝶姐妹碰了個麵,香奈惠的手中還牽著一個臟兮兮的小姑娘。
“這位是?”直哉先打了個招呼,然後問。
香奈惠答道:“是街上遇到的孩子。”
其實是從人販子手中救回來的孩子,為此蝴蝶忍還特地撒了一大把錢吸引圍觀群眾的哄搶,好攔住那個人販子。
香奈惠雖然沒有明說,但直哉大概也能看出來。
這個孩子比真希真依看上去還要大幾歲,體型卻比她們更瘦小, 薄薄一層皮肉包裹著伶仃的骨頭,一雙大眼睛中滿是木然。香奈惠牽著她往前走她就跟著走,香奈惠停下她也停下,整個人像隻沒有靈魂的木偶,任人操縱擺布。
直哉仿佛得了什麼病, 看到小孩子就會不自覺地想起自己家那幾個,然後就開始不由自主地心疼。
“香奈惠小姐願意把她帶回來真是太好了。”他由衷感歎道。
香奈惠也會心一笑, “鬼殺隊雖然不一定是她最好的歸宿,但總比被亂七八糟的人買走要好。”
直哉深感認同。
倒是蝴蝶忍聽了他對香奈惠的稱呼方式,眉頭又一次蹙起來,“你怎麼直接叫姐姐的名字?”
明明昨天還是‘蝴蝶小姐’的。
她對直哉有股莫名的敵意, 不等他自己解釋,香奈惠就替他說話:“我們兩個的姓氏都是蝴蝶,直哉先生如果這樣叫,豈不是會混淆嗎?”
蝴蝶忍剛想說直哉可以叫她的名字,但轉念一想,這樣反倒像是她主動要求直哉用名字稱呼自己了。
她連忙停住,有些鬱悶地盯著自己的腳尖,琢磨著怎麼才能讓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家夥離姐姐遠一點。
直哉的視線隻需要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就能瞬間想通她這麼對待自己的理由。在啼笑皆非的同時,他也知道自己最好彆再打擾這對姐妹,否則情況隻會愈演愈烈的。
他主動朝她們點頭致意,“那麼我就先去找產屋敷先生了。”
“請慢走。”香奈惠牽著那個小女孩的手,側身給直哉讓出路。
蝴蝶忍跟在她們身後,也同樣朝走廊邊緣退了退。當直哉路過的時候,她不自覺地盯著他的臉打量,心想:就是這張臉嗎?讓姐姐對他和對彆的男人都有點不一樣?
香奈惠當然沒那麼膚淺。
直哉注意到投向自己的視線,下意識對視過去,正巧對上蝴蝶忍剛到自己胸口的眼睛。
金色和紫色的眼眸撞在一起,雙方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蝴蝶忍縮了縮肩膀,但還是梗著脖子抬頭瞪人。而這場對視的結果居然是直哉先退讓了,他很擅長對比自己年齡小的孩子低頭,完全沒有心理壓力的那種。
他朝蝴蝶忍溫和地笑笑,隨後就主動錯開了視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香奈惠回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茫然若失的蝴蝶忍。
她都做好了大吵一架的準備了,結果對方居然就這麼輕飄飄地放過了?轉頭就走了??
這樣豈不顯得她很幼稚?!
“小忍?”香奈惠不太放心地問了一句。
蝴蝶忍氣呼呼地鼓著臉,“我沒事。”
香奈惠很想追問一句‘真的嗎’,但是長久以來和妹妹的相處經驗告訴她,這時候最好放著蝴蝶忍一個人慢慢冷靜下來,否則任何的關心和問候都是火上澆油。
也不知道怎麼就對直哉先生敵意這麼大……她無奈地想著,一手牽著新帶回來的小女孩,另一隻手牽著妹妹,三個人一起走了。
另一邊,直哉敲響了產屋敷耀哉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