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逸心裡裝著事, 刷碗的速度飛快,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獪嶽。
“咦, 師兄?你回來啦!”
獪嶽似乎有心事,連善逸靠近都沒聽到,被叫到的時候還下意識哆嗦了一下。
善逸心大,聽出獪嶽的心跳驟然變快,卻沒太當回事,“你怎麼不進去?”
“我隻是忘了東西,回來拿一下,這就走。”
獪嶽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轉身匆匆離開了。
“誒!師兄?有客人來……”善逸想叫住他,卻連他的背影都沒看清, 麵前轉眼間空無一人。
善逸很茫然, 但桑島已經在裡麵叫他了:“善逸, 趕快進來!”
“可是爺爺, 師兄他……”
“我知道, 你先回來!”
善逸隻好放棄追趕獪嶽的想法, 推門走進房間。
他一進門就說:“爺爺, 剛剛我看到師兄了, 他看起來有點不對勁。”
桑島既然意識到獪嶽剛剛就在門外, 自然也明白了他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這孩子從小就爭強好勝,自打善逸來了就一直沒給過這個師弟好臉色,更彆說聽了他剛剛對直哉的那番話。
如果直哉擁有無與倫比的雷呼天賦, 而善逸又能夠得到相同的能力, 那他獪嶽又算是什麼?未來鳴柱的師兄嗎?
他怎麼可能接受?!
桑島對於兩個弟子之間存在的問題心知肚明,卻無法插手。兩個都是他從外麵撿回來,親自養大的孩子, 幫了哪個另一個都會受委屈。所以即便內心裡更偏愛善逸,他也從沒做過委屈獪嶽的事。
衣食住行上兩個孩子的用度都一樣,訓練的內容也是相同的。甚至因為獪嶽的積極努力,他從桑島這裡學到的東西還要比善逸更多。
可即便如此,獪嶽依然不知足。似乎隻有他當上鳴柱了,他才會對善逸友善一些。
桑島對此既憂心又難過,可他又沒辦法對獪嶽說讓他放寬心一些,那豈不是暗示他當不上鳴柱?那獪嶽更會記恨了。
直哉若有所思地望著門外,“那就是您另外一個弟子?”
“是的,”桑島歎氣,“那孩子……請你多多諒解了。”
直哉笑了笑,不置可否。
見善逸還在門口傻站著,他招招手,“快過來啊。”
善逸‘哦’了一聲,小跑到爺爺身邊,乖巧坐下。
一個金燦燦的小腦袋往身邊一杵,桑島還有些不習慣,下意識上手呼嚕一圈,仿佛這麼做就能把金發重新變回黑發一樣。
可惜,除非染發,否則善逸的頭發可能一輩子都會是這種顏色了,改變不了的。
直哉盯著他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發色看了一眼,片刻後說:“雖然很離奇,但請你接受:今天下午的時候,你被落雷劈中了。”
……
簡單來說,落雷的出現不是意外,但也不是直哉故意操控的。當他接近善逸的周圍時,這件事就注定了會發生了。
他還記得自己在穿梭世界的時候,曾經被麒麟給予了一些雷電本源的力量。但由於他已經有了和滅儘龍的契約,毀滅的力量成了主導,其他的本源力量隻能在他的體內占據很少的一部分。這部分力量沒被消耗掉,也無法被吸收轉化為直哉自己的力量,於是隻好這麼閒置著,等待哪一天被麒麟回收。
但其實除了物歸原主以外,這份力量還有另一種可能的歸屬——那便是在麒麟收回它以前,攜帶著它的直哉率先遇上了另外一個有著絕佳雷電相性卻沒有相應的本源力量的人。
這是億萬中無一的稀有天賦,擁有這類才能的人可能窮其一生都無法展露出對應的能力,除非像直哉和善逸一樣,有著獨特的機遇。
“總而言之,”直哉說,“你已經有了絕佳的雷電相性,接下來隻要勤加鍛煉,遲早會覺醒操控雷電的能力。”
對於雷呼的使用者來說,還有什麼比這種天賦更適合他們的呢?
可善逸卻頗有幾□□在福中不知福的架勢,聽了直哉的話後,還在擔憂:“勤加鍛煉是什麼意思啊?還要繼續被雷劈嗎?”
他被自己想象中的情景嚇得瑟瑟發抖,哭喪著臉說:“我不要啊……”
直哉老神在在,捧著不知道哪裡端出來的茶杯,吸溜一口。
“這你就不要擔心了,有我在,你的鍛煉計劃會變得非常高效且合理。”
善逸:“……?”
這是什麼意思?他呆愣地望向自己爺爺,卻隻得到一個老奸巨猾的笑容。
“善逸啊,”桑島摸著善逸的腦袋瓜,那動作頗有‘輕撫狗頭’的韻味,“爺爺跟你發誓了,不會再逼你訓練,所以隻好把這個任務交給直哉先生……”
善逸:“???”
直哉也憐憫地看了他最後一眼,“今晚好好睡一覺吧,這可能是你這段時間睡得最後一個完整覺了。”
善逸:“!!!”
看著這小子戰戰兢兢的慫樣,直哉忽然有些理解多年以前,甚爾欺負自己時的心理了。
……真好玩啊真好玩~這世上哪還有比學生更好玩的玩具呢?
“請多多指教哦。”直哉笑眯眯。
善逸發誓,在那一瞬間,他聽到了惡魔對自己微笑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