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安理那時候的反應有一點奇怪,看了她好一會兒,但最後隻是說了句:“你想用的話就送你了。”
左顏還是第一次從她手裡得到實質上的東西,雖說不算是禮物吧,但她就是覺得挺高興的。
都懶得計較這玩意兒是自己最討厭的東西了。
而且比起孟年華送的那些像老古董一樣的鋼筆,這一支更漂亮,銀光閃閃的,但又不俗氣。
左顏立刻就舍棄了圓珠筆和鉛筆,改用鋼筆寫作業了。
優等生們整了個跟上學時一樣的時間表,每過45分鐘就休息15分鐘,可謂是有著較強的自我管理意識。
左顏趁著休息時間,說要出去買瓶水喝。
李明明這個老好人果然上鉤,起來跟著她,說怕她迷路,帶她去買。
左顏順勢跟他聊起了周五放學時的事情。
“不好意思啊,那天我心情不好,你哥沒生氣吧?”
李明明笑嗬嗬地說:“哪能啊,我哥脾氣比我還好,他還說讓我大度一點,對女孩子要包容,女生發點小脾氣是正常的,男生不能小肚雞腸去計較的。”
左顏聽得心裡癟了癟嘴。
花招這麼多,一看就不是個正經男的。
而且還搞性彆歧視。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左顏還是擠出了一個“崇拜”的表情,說:“真的嗎?你哥好酷啊,跟那些小心眼的男的一點也不一樣。”
李明明摸了摸後腦勺,笑得有些靦腆。
左顏看得出來李明明是真的很喜歡他哥,兄弟倆的感情肯定也挺好的。
她在心裡對李明明說了句抱歉,然後進入了正題。
“你哥人這麼好,還長得帥,我看你要不了多久就要有嫂子了吧?”
李明明愣了下,回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還早呢,我哥工作太忙了,他做同傳的,就是同聲傳譯,整天要滿世界跑,沒有哪個女孩子願意跟這麼個見一麵都難的人談戀愛吧。”
他說著,還感慨了一句:“我倒是希望他早點給我找個嫂子,也能照顧他一下,至少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彆把身體搞垮了。”
左顏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算是知道李明明這婆婆媽媽的性格是怎麼養成的了。
但心裡又有點小羨慕。
當初孟年華女士生產的時候吃了很多苦,她爸沒少在她麵前說這件事,就是希望她能明白生命誕生的過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所以左顏稍微長大了一點之後,就不再纏著他們要“弟弟妹妹”了。
雖然一個人是寂寞了點,但比起大部分人,她有的東西已經很多了。
更何況,現在她還有遊安理呢。
那可比什麼弟弟妹妹好多了。
左顏想著,一下子就不羨慕李明明了。
“同聲傳譯,聽起來很厲害啊,那你哥都去過哪些國家啊?”
左顏買完了水,跟著李明明往回走,打算在所剩不多的時間裡再多套幾句話。
李明明完全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因為這些問題他很多朋友都問過。
“主要是歐美那些國家吧,他主攻英語,還會說一點法語和德語,反正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美國了。”
左顏腳步一頓,擰瓶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她想起了遊安理跟李明明他哥說的那句話,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摸到了正確的方向。
李明明以為她是擰不開,就伸出了手,說:“我幫你開。”
左顏想著腦子裡的東西,順勢就把飲料給了他。
兩個人正站在過道裡,左顏背後冷不丁地傳來一道聲音:“喲,我說怎麼找不到人,原來你們倆在這兒約會呢。”
左顏一聽到這聲音就頭疼。
她剛剛之所以想走,就是因為看到這群人裡有“班花”吳悅琳。
雖然這個頭銜是大家私底下的玩笑話,但久而久之,這位女同學就真的把自己當成班上最好看的女生了。
左顏這種一目了然的“競爭對手”,顯然不會被她待見。
更何況,左顏還聽說過她的一點小八卦。
李明明被吳悅琳這句話鬨了個大紅臉,趕緊擰開瓶蓋喝了口水,說:“我倆就是去買瓶水,我早上出來的時候都沒吃早飯。”
左顏發現這小子還挺機靈的,也順著說了句:“班花要買水嗎?從這邊過去,左拐後的第二個路口就是了。”
看他倆都坦坦蕩蕩的,吳悅琳也識趣地眨了眨眼,說:“開個玩笑嘛,李媽媽,班長找你呢。”
“李媽媽”是李明明的綽號,因為他老媽子的性格,再加上縮寫打出來的時候很容易打成“李媽媽”,就成了他身上摘不掉的標簽了。
李明明當初也反抗過,但他脾氣太好了,大家都喜歡跟他開玩笑,時間久了他自己也放棄了。
“哦,那我們先回去吧,休息時間也要結束了。”李明明開口回答。
左顏聽得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周日一整天都是休息時間好嗎?
真是服了你們這些書呆子了。
這一上午對左顏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她一到中午就找了個借口溜了,反正休息時間的時候她都在套李明明的話,能問的也都問的差不多了,再問下去李明明就要覺得她“居心不良”了。
左顏背上書包,迫不及待地回了家,結果進了家門之後隻看到了空蕩蕩的客廳。
她看了眼手機的時間,明明早就到了平時吃飯的點了,家裡卻靜悄悄的。
左顏覺得奇怪,換了鞋就直奔樓上,還沒走到遊安理的房門外,就已經聽見了裡麵劈裡啪啦敲打鍵盤的聲音。
她腳步一頓,莫名就一股火氣冒出了頭。
臥室門被敲了三聲,裡麵的人似乎才聽見,開口道:“門沒鎖。”
左顏擰開門走進去,坐在電腦前的遊安理轉頭看過來,問:“你怎麼現在就回來了,不是才十二點半嗎?”
“你也知道十二點半了啊?”
左顏瞪著她,一副誰欠了她八百萬的樣子。
遊安理被她的脾氣搞得有點沒頭緒,起了身走過來,說:“怎麼了,你又跟那個同學吵架了?”
“我說了我沒跟他吵過架,你老問這個乾嘛?我現在說的是你。”
左顏語氣很不好,聽得遊安理也沒了耐心,聲音冷淡下來。
“我怎麼了。”
左顏把書包往地上一扔,抓起她的手腕,指著手表上麵的時間說:“都快一點了,你在乾什麼啊?你不知道吃飯的嗎?你是鋼鐵做的機器人,不需要吃飯是吧?少做這麼一會兒時間能怎麼著?”
左顏說著,還要學八點檔裡的語氣來一句:“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剛說兩句,遊安理的那點火氣就已經沒了,等聽完最後一句話,她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左顏一下子就炸了,踮起腳去捏她的臉。
“你笑什麼笑?”
遊安理下意識偏開頭往後退了一步。
左顏抓了個空,人也沒站穩,一下子就往前麵栽過去。
眼看著她就要以頭吻地板了,遊安理反應過來,上前一步接住了她。
左顏氣得往她身上一跳,兩條腿死死纏上去,又趁著遊安理的雙手都在抱她,眼疾手快地捏住了那張可惡的臉。
她肆無忌憚地在這臉上捏來捏去,發泄著自己的憤怒。
“我說錯了嗎?這件事不是你做得不對嗎?”
左顏咬牙切齒地說著,好像她敢說一個“不”字就要痛下殺手一樣。
遊安理被她拿捏住了要害,隻能被迫嘟著嘴回答:“是我做得不對,你說得對。”
反正這種時候,除了順毛沒有彆的選擇。
左顏這才哼了一聲,勉強放過了她的臉。
但還是不肯從她身上下來。
“我做錯事情都挨罰了的,那你是不是也要以身作則啊?遊老師。”
除了在她爸媽麵前,私底下的時候她從來不叫遊安理老師。
遊安理也被這稱呼搞得一頓,用目光審視著她。
左顏一點也不虛,現在占理的人可是自己。
遊安理不是最愛講道理了嗎?那就跟她講道理唄,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得意地想著,理直氣壯地說出了自己的小算盤。
“這次月考我及格的話,你要陪我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