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4
開早會之前, 左顏在微信上跟吳悅琳聊到了遊安理從行政部回來。
那一陣腳步聲從身後的大門走進來時，左顏立刻隱藏了微信窗口，找出待會兒要用的資料開始打印。
遊安理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了一圈, 徑直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左顏瞄了瞄她的背影，然後才點開了微信窗口，看了看吳悅琳後麵發來的消息。
“你現在怎麼樣？”
開會時間要到了，左顏沒有回複，先去拿打印好的資料, 開始整理裝訂，準備好會議記錄本和筆，就休眠了電腦，拿著手機往會議室走去。
每天的早會大家已經很習慣了, 雖然大部分時候都隻是例行開會, 沒有什麼特彆的事情，但經過幾次“突襲”之後, 這群人也稍微老實了點, 不再那麼明目張膽地開小差。
左顏開會時一心二用的技能已經爐火純青, 一邊記錄著要點，一邊回想剛剛吳悅琳發的消息。
其實吳悅琳問得很委婉，但結合她前前後後發的那些消息, 左顏不難看出她真正想問的是什麼。
畢竟前天在地鐵上, 吳悅琳看到的可不止她一個人, 還有遊安理。
當時她和遊安理靠得那麼近，親密到陌生人看了都會留心, 更何況是吳悅琳。
——當初最先知道她和遊安理真正關係的人。
遊安理是怎麼看待吳悅琳的, 左顏其實並不清楚, 因為不同於對李明明的喜惡分明的態度, 她對吳悅琳的那件事始終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但遊安理這個人，沒有反應就是最大的反應了。
左顏在那個元旦節之後也嘗試著去揣摩了一下遊安理的想法，想象著如果自己是遊安理，被人撞破某種私密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又該對這個知情者持以何種態度。
然後她一身冷汗都出來了。
因為她一下子意識到，以遊安理的性格和手段，完全有很多辦法讓吳悅琳“閉嘴”。
這可是明晃晃的潛在威脅，而遊安理是最討厭無法掌控局麵的人，所以想也知道，她對吳悅琳的感官不會比對待李明明要好多少。
左顏在那一瞬間，真情實感地替自己的“小姐妹”捏了一把冷汗。
在元旦節真正到來之前，左顏最關心的事情不再是近在眼前的那場聚會，而是如何賺到錢來買六個人的禮物。
她不是一個有理財概念的人，抽屜裡那堆隨手扔進去的零錢硬幣就是她唯一的“積蓄”，否則也不至於每個月靠那點零花錢來瀟灑度日了。
但左顏風風火火的性子不允許她一件事做到一半就放棄，想到就做，立刻做，而且要做到滿意的程度，不管中間的過程有多折騰，她都不會放棄。
可惜這一次，她真的遇到了難題。
不僅是現實的鐵拳給了她一記重擊，還有“遊安理到底喜歡什麼”一直困擾著她，幾乎占據了她所有空閒時間的思考。
眼看著元旦節就要到了，左顏隻能暫時擱置遊安理的禮物，決定先把吳悅琳和爸媽的禮物給準備了，至於李明明，隨便打發一下就得了，反正隻是個順帶的。
這些加起來也不是一筆小錢，左顏琢磨著乾脆去找點兼職來做，能日結工資的那種最好。
她當然知道學生做兼職的騙局很多，但眼下的真正問題根本不是這個，而是怎麼躲過遊安理的管束，偷偷摸摸把這件事給做成。
左顏趁著遊安理晚上洗澡的那點時間，忍痛放棄了“學習資料”，開始在網上查本地的周末兼職。
她查了半天也沒找見一個靠譜的，全都是什麼王經理徐經理的，還要交培訓費，忽悠傻子呢？這種騙局誰信啊？
左顏無語地關掉了求職網站，餘光瞄到了右下角彈出的廣告，正要叉掉，目光卻忽然停住了。
——“電商平台刷單，日賺上百元，工資日結。”
按道理來說，這種騙局非常多，左顏已經見怪不怪了，平時壓根兒不帶給個眼神的。
但現在她缺錢。
所以抱著“反正試試唄，不對我就跑，我這麼聰明誰能騙到我啊？”的心態，她加入了這個廣告發布的公會群，進去潛水圍觀了一下。
在看見“入會費30元”這行字的時候，左顏就打算退群順便點個舉報了，但她忽然想起來之前買的一個東西退了貨，錢還在賬戶裡，剛剛好三十塊錢。
左顏掙紮了一下，最後還是可恥地交了這筆入會費。
她都已經做好上當的準備了，沒想到負責的人直接給她派了幾個訂單，問她：“小號多不多？多的話再給你幾個。教程都在群裡，做完找我日結工資。”
左顏：“……？”
這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嗎？
注冊小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左顏花了最後一點時間搞定賬號，趁遊安理回來之前把單子都接了，然後關了電腦的電源。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左顏一邊打遊擊戰一樣做單子，一邊摸清楚了這個公會的運作模式。
雖然不是純騙人的騙局，但也很黑，商家給公會派單，公會的負責人和下麵的管理們層層瓜分大部分的利潤，隻給真正做事情的底層會員們留那麼最後一點分成，所以人越多，賣力乾活的會員就越多，管理們和負責人吃進去的利潤也就越多。
左顏現在就是那個被剝削的苦力。
但她每天都要上學，放學是遊安理來接，周末也是在遊安理眼皮子底下寫作業，根本找不到彆的辦法能賺錢，隻能忍著不爽埋頭苦乾了幾天時間。
雖然每天時間不多，做的單子也不多，但積攢起來也還是有了那麼幾百塊，買禮物已經足夠。
左顏立刻用賬號在網上買好了禮物，等快遞到了的時候，元旦節也如期而至。
聚餐安排在假期的第二天中午，因為吳悅琳晚上還要早點回去上補習班，連這半天空閒都是她跟家裡“協商”了很久才征求到同意。
左顏聽得心裡一陣慶幸，有時候幸福感這東西啊，還是得靠對比。
孟年華確實可怕，但能有吳悅琳她爹可怕嗎？
想到這裡，左顏又給自己親媽打了個國際電話，確認了她在那邊一切都還好，等情況控製住了就回國，才稍微放了心。
掛斷電話之前，左顏很心機地把請同學來家裡做客這件事說了，孟年華果然開口道：“我讓你爸多彙點生活費給遊老師，你先用鞋櫃上的錢。”
左顏連連點頭，笑眯眯地掛了電話。
假期第二天，左顏不用遊安理扒拉自己，就起了個大早，開始準備今天這頓期盼了很久的午飯。
她原本是想在院子裡搞個燒烤的，想法剛生出來，就被遊安理無情否決：“你看看元旦節的時候外麵多少度，你是想燒烤，還是想燒腦子？”
左顏撇了撇嘴，最後還是選擇了毫無創意的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