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塞了一個給遊安理,企圖用這種方式把這人的嘴巴給堵上。
遊安理倒是給麵子地接了過去,卻一口沒吃,視線將她從頭到腳地掃了一遍,最後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左顏臉上一紅,一邊啃著蛋烘糕,一邊用胳膊擋住了自己的小肚子。
她口齒不清地為自己辯解道:“春乏秋困,我也是沒有辦法嘛,等過段時間,再過段時間我一定恢複鍛煉。”
遊安理已經對她的“下次一定”不抱任何期待。
“說少了吧,夏盹冬眠呢?”
左顏的臉上一個掛不住,抬手過去拿起她的蛋烘糕,往她嘴裡一塞。
“你快點嘗嘗,真的好吃!”
遊安理咬了一口,發現裡麵沒加那些甜膩的果醬,也就勉強接受了這份不在她計劃內的“飯後甜點”。
一塊蛋烘糕很小,沒一會兒就解決完,左顏自覺地把垃圾都給封進袋子裡,等著下車後扔掉。
遊安理擦了擦嘴唇,發動車駛離了商場的地下停車場。
左顏這下是真的吃飽了,她摸著小肚子上的肉,開始考慮要不要晚上做點運動。
但第二天還要上班,她實在不想再動,又趕緊給自己找了個借口,開始心安理得地把這事給拋之腦後。
“對了,奶奶這兩天身體不好,說預約了這邊的專家號,我媽要陪她過來一段時間。”
左顏想起這事還有點鬱悶。
“要不是我打電話的時候聽見爺爺在跟她說,她們還想瞞著我呢。”
遊安理看著外麵的路,回答道:“那先把客房收拾出來吧,這兩天下雨,被子床單都得再曬曬。”
見她語氣和表情都沒什麼異常,左顏才收回偷瞄的餘光,回了句:“她們應該就住一兩天,我到時候帶奶奶去逛逛?”
遊安理看了她一眼,問:“要我一起嗎?”
左顏就等著這句話呢,趕緊點頭。
從家裡過完年回來,已經一個多月了。
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甚至是順利過了頭,反而讓左顏總覺得心裡不□□生。
回家過年之前,她也是想過很多種可能性的,但因為家裡人都是講道理的知識分子,隨便哪一個都比她有文化和涵養,所以最可怕的場麵,也不過是一頓年夜飯吃得冷冷淡淡,兩邊誰也不說話。
孟年華女士既然肯鬆口,至少就不會真的當麵給難堪。
但她的性格左顏就從來沒有搞定過,所以一直惴惴不安,出發之前還跟左增嶽同誌私下裡互通了情報,隔一會兒就要問一句:“我媽現在心情如何?看起來有要吃人的征兆嗎?”
搞得左增嶽也是哭笑不得,反過來安慰她:“你就放心吧,家裡都在等你們回來吃飯呢。”
這句話給了左顏一顆定心丸,她終於能關掉手機,老老實實地坐在飛機上,然後開始了——無意識的抖腿。
旁邊戴著眼罩補眠的人被她吵得一抬手拍在了她的大腿上,低聲警告:“不要在公眾場合抖腿。”
左顏俯身湊過去,小聲說:“我忍不住。”
遊安理連眼罩都懶得摘下,語氣平靜地回答:“那你就去廁所。”
左顏“嘖”了一聲,對她這種爛笑話已經有了免疫力。
“就不,反正也不會尿你身上。”
遊安理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學會“不送人頭”這件事,但並不介意再說一次:“希望你下次能記住這句話。”
左顏:“……”
到家的一路上都十分順利。
飛機難得沒有延誤,這兩天也沒有下雪,左顏擔心了很久的那些事情更是一個也沒發生。
左增嶽和孟年華都在忙,隻安排了司機來接她們,這很難說不是一種“刻意安排”,左顏看到司機那張不認識的臉時,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她現在也確實還沒做好準備。
遊安理卻始終顯得很平靜,上車時還順手幫她把口罩給往下一勾,露出了她下半張臉。
左顏就覺得自己有點喘不過氣,還以為是太緊張了的原因,現在一下子就緩過來了。
她顧及著車上的第三個人,隻能拿出手機來給遊安理發短信。
“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就我一個人緊張嗎?”
遊安理掏出手機看了眼,開口回答:“你現在隻是近鄉情怯。”
左顏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等等,不是,你怎麼不用手機……”
看著遊安理神色自若的臉,左顏乾脆也放棄了發短信,直接開口道:“我是有點,但也不全是。”
司機專心致誌地開著車,兩邊的道路上已經看不見多少積雪,但天氣還是很冷。
遊安理沒再開口安慰她,畢竟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
兩個人坐在後車座上,眼見著一條條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從窗外掠過,那些熟悉的痕跡隱沒在了全新的城市之中,讓人不由得感概萬千。
時間,真是可怕的力量。
直到那條長長的坡道出現在眼前,左顏才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她看著正前方的車窗外,當轎車一個顛簸駛入了坡道上時,悄無聲息地伸手握住了身邊的人。
片刻之後,那隻手也輕輕回握住了她。
“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