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首輔大人昨夜哪去了,害……(1 / 2)

被迫嫁給首輔後 希昀 20270 字 9個月前

謝欽掀開珠簾,瞧見拔步床內鬢影浮動,梳妝台在拔步床內,掛簷橫眉處均雕了龍鳳呈祥的紋樣,隔著刻牡丹的圍欄擋板,看到沈瑤倚柱而立,情態未褪,香靨凝羞。

滿頭烏發挽了個鬆鬆的隨雲髻,一身杏色的中衣外罩著一件同色的寬衫,底下是一條素裙,腰間用綢帶鬆散的係著,談不上多麼端莊,卻也勉強能見人。

即便昨夜他有意收力,卻也不是一個柔弱姑娘能承受的,那樣嚴實無縫持久推拉,定弄疼了她,謝欽並無哄女孩子的經驗,正琢磨著該如何開口。

卻見那嬌人兒扶住千工拔步床的木柱,眸眼昏懵地打著哈欠,

“首輔大人昨夜哪去了,害我好等?”

謝欽眉峰一凝,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腦門如有一陣天雷呼嘯而過,

什麼叫讓她好等?

他昨夜做了什麼,她難道不知?

意識到什麼,謝欽心仿佛被人毫無預料地往下一拽,眼底的亮色也瞬間歸於沉寂。

沈瑤被他陰沉的眼神嚇到,心虛又愧疚,謝欽積威日久,平日不動怒尚且叫人不敢直視,何況是眼下寒霜密布。

沈瑤也不知自己哪來的膽子敢在他麵前撒謊,可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清楚的知道這裡不是她該待的地兒,與其將來牽扯不清,還不如眼下一刀兩斷。

想要鎮住對方,就要比對方更理直氣壯,更無理取鬨。

她露出恰到好處的怯色與疑惑,滿臉無辜,

“侯爺這是怎麼了?若是不得閒暇回,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我昨日也不過是隨口說說,您何必露出這份神色來嚇人?”

謝欽臉色發沉,木然盯著那張惱人的櫻桃小嘴,一開一合儘是往外扔刀子,聽到那句“隨口說說”,心底湧上一股難以遏製的怒意,

所以,答應負責也隻是隨口說說?

環顧四周,微風和暢,窗明幾淨,就連地麵皆是一塵不染,昨晚所有痕跡已被磨滅得乾乾淨淨。

謝欽給氣笑了。

這輩子端委廟堂,生殺予奪,麵對繁複朝務如閒庭信步,置身暗潮洶湧的詭譎官場亦是悠然自如,卻還是頭一回如此無計可施。

他深深閉了閉眼。

昨晚到後來她的渴望多過羞澀,他也曾懷疑是不是那杯酒有問題,那麼眼下她的反應得到印證。

酒的事他自然會查個明白,但眼前更為棘手。

她是不記得昨晚的事,還是假裝不記得?

若是假裝失憶,表明她並不想留在謝家,也不想繼續這場婚姻。

無論哪種情形,他都無法反駁。

人家女孩子不想認賬,他逼著她認?

這種事謝欽做不出來。

做不出來,不代表他會接受。

謝欽在心裡迅速地將各種可能性過了一遍,心情鬱碎到難以言喻。

謝欽沒有當場揭發她,對於沈瑤來說是萬幸,實則也是意料當中的事,他是君子,豈會強人所難,正因為他是君子,她才不能讓他為難。

謝欽,她高攀不起,也不想高攀。

一人萍水相逢,也將是彼此的過客。

沈瑤見他不吭聲,心裡鬆了一口氣,雙手卷著垂下來的秀發,慢悠悠問,

“侯爺還要杵在這裡看我梳妝麼?”

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若是眼神能洞穿人,沈瑤大約已被紮了幾個窟窿。

謝欽一言難儘看著她,轉身出了內室。

沈瑤等他離開,連忙搖了搖垂在木柱旁的鈴鐺,示意碧雲進來伺候她梳妝。

不一會碧雲進來了,瞧見沈瑤神色呆滯坐在銅鏡前,先給她斟了一杯茶潤嘴,瞥了一眼銅鏡,

“姑娘這是怎麼了?臉這般紅?”

沈瑤愣了一下,也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昏黃的淨麵裡她雙頰緋紅如霞,一雙杏眼更是含情脈脈,沈瑤不知是那藥粉的緣故,還是房事的餘韻,這會兒連耳尖也紅了,

“沒事....昨夜喝了兩口酒,人有些糊塗。”

她垂下眸,不敢看自己,更不看梳妝台,昨夜謝欽將她擱在這裡親了很久,她才知道平日那麼自持的人,遇到了這種事也並不是無動於衷。

一閉上眼,腦海全部是昨晚的畫麵.....再看整個屋子,處處刻著羞恥的印記。

沈瑤腦子裡一片混亂。

折騰了半晌,總算拾掇停當出了東次間,黎嬤嬤殷切地含笑往明間指,

“爺在等您用早膳呢。”

沈瑤吃了一驚,還沒走?

往院外望了一眼,日頭正大,他不用去上朝嗎?

沈瑤印象裡,謝欽大白日就沒見過人影,今日還留在這裡,隻能是對她生了疑....

沈瑤暗暗吸著氣,收整心情,一臉尋常進了明間,謝欽穿著一身湛色直裰坐在桌案後,身姿筆直,渾身罩著一層威壓,丫鬟們已擺上十多樣早膳,皆屏氣凝神伺候著。

沈瑤搭著碧雲的手臂邁進去問謝欽,

“侯爺今日休沐嗎?”

謝欽手裡捏著類似印章一樣的小物,在指尖來回翻轉,眉目淡淡看她,語氣無波無瀾,

“不是。”

沈瑤莫名地詫異了下,旋即坐下來,“嬤嬤,給侯爺布菜。”如往常那般等著謝欽動筷子,她也開始用膳,全程都不往他碗裡瞄了一眼。

謝欽吃了幾口粥,目光不經意落在她側頰,粉粉的一層光暈覆在薄薄的肌膚,眉目沉靜杏眼清澈,與往日沒有半分不同,她過於從容令謝欽都忍不住生出幾分錯覺,仿佛昨夜的抵死纏綿隻是黃粱酒夢裡的驚鴻一瞥。

有那麼一瞬,烈火灼過他的心。

真的毫無痕跡嗎?

倒也不見得。

她垂首喝粥的瞬間,薑黃繡蘭花紋的衣領裡微微露出一縷紅痕。

大約是昨晚將她扣在床欄,在她後頸吻下的痕跡。

謝欽嗓音含著幾分清冽,冷不丁打破明間的沉默,

“你脖子怎麼了?”

沈瑤齒尖差點咬到舌頭,微微愣過神,“我脖子?”

昨夜也是這樣一雙雪亮的眼嫵媚地求著他給。

謝欽縱橫朝堂這麼久,一個人撒沒撒謊他如何看不出來。

若是裝的倒好辦,遲早讓她露出狐狸尾巴。

謝欽並不是不經事的少年,惱火歸惱火,卻無法苛責她半分,沈瑤這輩子孤苦無依,是他還沒給她足夠的安全感讓她卸下心防。

得慢慢來。

謝欽看著她沒做聲。

一無所知的碧雲夠著脖子過來瞅了一眼,“咦,姑娘,您這後脖頸有道紅印子,像是被什麼咬了?”

沈瑤恨不得剜自己婢女一眼,愣是作驚訝狀,“是嗎?興許是被蚊蟲咬了。”

謝欽慢條斯理喝了一勺銀耳,所以他便是那隻蚊蟲?

一抹嘲諷劃過唇角,他吃完淨手。

沈瑤左手捏著一隻勺子,右手夾了一塊蘿卜糕,白皙修長的指甲尖被修整過,其中中指指蓋明顯有一條裂痕,

“這指甲怎麼也破了?”

“是啊,我今日晨起便見手指裂縫極多,生生的疼,也不知是怎麼了?我在嶽州時常常做噩夢,昨夜怕是做了噩夢,拽著了什麼吧。”

每每雷雨大作,沈瑤睡不安生,此事碧雲最熟悉不過,故而方才替她剪指甲時也沒多問。

謝欽緩慢地擦拭著手指,聲音淡的沒有絲毫情緒,“是嗎?”

她哪裡是做噩夢,分明是受不了時拽床褥拽破了手指。

十指連心,疼定然是疼的。

他自入仕以來,頭一回告假不去上朝,就是想陪陪她,憐惜她,不成想是這麼一個結果。

一頓早膳吃得兵荒馬亂。

離開故吟堂時,謝欽將黎嬤嬤喚去書房,將暗衛尋來的一瓶藥水遞給她,吩咐道,

“好生照料她。”

黎嬤嬤再笨也察覺不對勁,捧著藥水,大著膽子問,“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夫人好像不記得了?”

謝欽闔著眼,手中似乎想攥些什麼卻是了然一空,

“昨日太子轉遞給她一杯酒,酒裡被下了藥。”

後麵的話不用他說,黎嬤嬤明白了,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還以為水到渠成,原來是被人算計了。

幸在沈瑤回了府,若是在宮裡,黎嬤嬤不敢想象後果。

她連忙屈膝,“老奴一定照顧好夫人。”

謝欽很想叮囑黎嬤嬤盯著沈瑤,到底是舍不得讓她不自在,最終作罷,擺擺手示意她出去,獨自在案後坐了一會兒,這才換上朝服出了門。

太子不會蠢到當庭給沈瑤下毒,還有誰能在給太子喝的酒水裡下藥粉呢,隻可能是東宮,聯係後宮諸嬪妃的底細,謝欽很快鎖定目標,撫了撫被沈瑤咬破的嘴皮寒聲吩咐暗衛,

“將涉案之人全部藏起來,等著戚貴妃與東宮自亂陣腳。”

“是。”

黎嬤嬤拿著藥瓶回到故吟堂,小丫鬟告訴她,沈瑤已帶著碧雲前往延齡堂給老太太請安去了。

沈瑤實則是怕謝欽殺個回馬槍,顧不上身子不舒服溜去老太太處。

走了幾步,嫋嫋婷婷,似合不攏腿,幸在她不是嬌氣的姑娘,走著走著也就麻木了,到了老太太茶話間,裡麵已坐了一屋子人,大家相互見禮,謝家五姑奶奶謝曼竟然回了娘家。

旁邊還坐了個裝扮得十分嬌豔的女郎,看眉眼與謝曼十分相似,當是她的女兒怡寧郡主。

平日裡老太太愛招著她去身邊坐,今日坐了平南王妃謝曼,自然得尋旁的位置。

好在周氏聰慧,連忙起身給她讓座,順帶瞥了一眼她麵頰,

“六嬸嬸今日氣色真好。”

老太太聽見了,目光挪到她身上,“是嗎?”

沈瑤被大家打量得極不自在,撫了撫滾燙的麵頰,“哪有,天熱罷了”

她掏出繡帕給自己拭汗。

大夫人與三夫人坐在老太太左側,怡寧郡主坐在老太太右側下首,往下便是一夫人,沈瑤挨著一夫人坐,與老太太當中隔了兩人,老太太眼神雖不大好,卻瞧得出來幺媳婦這張臉紅彤彤的跟霞暈似的,眉梢更是含情帶怯,老人家可是過來人,一眼就瞧出端倪來。

“瞧你香汗淋漓的模樣,怕是走了一路累著了,來人,將我早膳沒吃的那碗燕窩熱了給六夫人吃。”

謝府富貴,老太太又指望她生孫子,日日燕窩不斷。

沈瑤來謝家這段時日,實則養得極好,她心生愧意,“無礙的,我出出汗,人還精神些。”

片刻,一老嬤嬤從後麵甬道將燕窩給端了來,“老祖宗,還熱著呢。”

沈瑤推脫不過,隻得接在手裡。

其他人對這等情形已習以為常,

倒是怡寧郡主還是頭一回見這等陣仗,頗為看不過去,“原先娘親告訴我,外祖母格外疼愛幺兒媳,今日見了果然如此。”

老太太卻知外孫女吃味了,笑得前俯後仰,“彆看她是你舅母,年紀比你還小一歲,你還在閨閣裡沒出嫁,她十幾歲卻得嫁給你舅舅,替他掌家,很是不容易。”

這話怡寧郡主就更不愛聽了,她輕輕哼了一聲,“她能嫁給舅舅是她的福氣,哪來不容易一說。”

這下火藥味便濃了。

大家心裡都這麼想,卻是無人敢說出來。

屋子裡戚戚然。

沈瑤心裡想,看吧看吧,這就是高門大族,宅院裡除了爭風吃醋,掐尖鬥嘴再無旁的事,幸好她當機立斷,忍一忍,兩年便過去了,若往後日日在這裡與她們爭長鬥短,可真是無聊。

沈瑤把自己當外人,自然不會跟怡寧郡主計較,

“郡主說的是,我確實高攀了侯爺。”

沈瑤說的是真心話,在旁人眼裡便是抬杠。

怡寧郡主臉色脹紅,話是她起的頭,沈瑤承認了,她反而下不來台,甚至有些心慌,萬一舅舅曉得了,會不會說她,她求助地看向平南王妃。

平南王妃並不喜歡沈瑤,沈瑤差點給太子做妾,在她眼裡便上不了台麵,她一直不能明白謝欽為何要娶沈瑤,幼弟可不像是沉迷美色的人。

無論怎麼說,人已進了門,麵子還是要給。

“小孩家家的,說話沒個忌諱,弟妹莫要放在心上。”

沈瑤笑了笑。

老太太倒是沒把孩子之間的玩鬨當回事,“瞧那她那張鵝蛋臉,麵若銀盆,可不是有福氣的麵相?”一句話揭過,又問身旁的怡寧郡主,“聽說你娘近來在給你挑揀郎婿,可有看上的?”

一提到議親,怡寧郡主麵頰含羞,雙手交握在膝蓋上,連坐姿也靦腆了些,

“還在挑呢,我實在是不知怎麼選。”

老太太頷首,“說來聽聽,我們也好替你參詳參詳。”

怡寧郡主是平南王夫婦的嫡長女,又因舅舅是當朝首輔,她在皇室中格外有體麵,求親者不勝枚舉,王府左挑右選,留到十八歲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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