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門口窄巷停著牛車的位置,采荷正扶著桓翕的手要上去。
卻突然聽見後方傳來賀致冷淡的聲音:“您現在該高興還是該鬆了一口氣?嗬嗬…”片刻,複又低聲嗤笑,“想來如今母親再無顧忌,如果願意,明日就可改嫁他人了。”
桓翕手一頓,轉頭,側身回頭去看。
賀致並沒有看著她或者對著她這邊,而是麵相車子,他隻能看見他的側背。
話說完,對方就掀開門簾進去了。
“太太……”采荷抿了抿唇一臉擔心,生怕桓翕生氣。
然而桓翕並沒有多大反應,麵上未見怒火,她低斂著眉目,彎腰進去車內,沒說話。
采荷就坐在車轍旁,放下簾子,不敢再隨意打擾主子。
桓翕當然不會生氣,她又不是賀致的親娘,不過她卻是從賀致的話裡想起來一件事。
這個原主,桓姐兒!在自己夫君生死不知失蹤的幾年後,有了一個曖昧對象!
這件事對桓翕的衝擊比較大,彆看她現在表麵淡定,其實心裡已經開始扶額了。
頭疼!
大約是她這一個月來一直生著病,桓家進進出出忙亂了一陣,所以那位疑似原主姘頭的男人一直沒出現。
而現在,她的病眼看著也好全乎了…
不行!
桓翕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嘴唇。
必須儘快把這事解決才行,四個便宜兒子且生受著了,那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野男人絕對忍不了。
回了桓宅,先是車夫來稟,說表少爺半路下車回了賀家那邊,桓翕現在沒空管那個全身帶刺的尖銳少年,隻略略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曉,然後提著裙角回了秋池院。
原主有曖昧對象這事應該是瞞不過貼身伺候大人的,采荷采蓮兩人絕對知道。
但畢竟桓翕本身年齡不大,自尊心羞恥感還挺強的,所以並不打算第一時間就審問那兩個丫鬟。
原主什麼性格,桓翕從她生活的地方落下的形跡多少能摸出來一點。
一邊高高在上一邊又十分神經敏感,有些自傲,不太好說話。
十分重視名聲和彆人對她都看法,畢竟是桓家捧著長大的千金,讓她乾些齷齪勾當私下跟人無媒苟合恐她也做不出來。
端看她丈夫失蹤六七年,沒有確切消失出來時她也沒敢改嫁就看得出她還有些底線。
但桓翕也不敢賭,暗暗思考了一下,想桓姐兒一個富貴地主家的女兒,出入都是丫鬟婆子跟著,明麵上的大錯不可能犯,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同男人進行書信來往。
心中有了猜測,桓翕腳步飛快徑直注房內走去,一邊開口打發兩個丫鬟,“我有事,你們自去忙,莫要跟著。”
話落,抬手推開了門——
卻倏爾,桓翕的動作靜止了。
她的眼睛看著屋子裡麵,環視一周。
許久,整個院子裡一絲聲響都沒有。
針尖落地可聞。
桓翕輕飄飄放下一直抬著的保持推門的手,慢慢轉身,看向院子。
四個仆婦,四個丫鬟。
桓翕臉上神情並不凶惡,甚至有些素淡過頭,但是就是這種旁人琢磨不透的視線,一院子的人心裡猛地感到害怕。
“噗通!”
是膝蓋磕碰在青石板上的聲音。
一個仆婦率先跪下了。
像是會傳染一般,剩下的人接二連三回了下來,低著身子埋著頭,嘴巴抖了幾下說不出話。
采荷采蓮兩個人還在狀況外,見狀臉色也變了,跟著眼睛往屋子裡看去。
然後眼皮一跳飛快低下頭,不敢插話。
半晌,桓翕突然輕笑一聲,跟著開口:“誰進我屋了?”她聲音溫溫柔柔的,但沒有人覺得她這是好脾氣。
“是是,小、小少爺們……”一個丫鬟戰戰兢兢回答了。
桓翕點了點頭,沒理她們,對采荷道:“去搬張椅子出來。”又轉頭看采蓮,“去把桓盛桓泰桓定和那三個嬤嬤一起帶過來。”
桓盛桓泰桓定是三胞胎的名字,但是桓翕以前從來沒這麼叫過他們,都是叫的盛哥兒泰哥兒定哥兒。
她乍一這麼連名帶姓的喊,還讓采蓮恍然了幾秒,好在她聽吩咐很快就過去了。
秋池院裡,幾個下人在一邊跪成一排,桓翕坐在廊下椅子上,手裡端著一杯茶盞,看不清表情,低眉斂目一口一口喝著。
那三個嬤嬤抱著三胞胎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副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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