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書的腳用不了一整瓶紅花油,所以師景同的本意是拿半盒創可貼來交換,但……顧湛把紅花油放在他手上,把一整盒拿走了。
大概是因為他說的那句“用創可貼來和前輩換”有歧義,讓顧湛以為他是想換全部而不是部分。
師景同沒再多做解釋,把紅花油倒在搓熱的手心,按了上去。
“啊!!!”
閔書的叫聲堪稱震耳欲聾、撕心裂肺,突破她以往說話輕輕柔柔的靦腆小女生人設,嗓門之大令師景同完全呆住,一隻手拿著紅花油,一隻手高高舉起,滿臉“我沒按很重啊”的懵逼。
扭傷腳踝被按住後產生的疼痛感令閔書條件反射地叫了出來,眼淚汪汪地看看傷處,再看到被她的叫聲嚇到的師景同,頓時意識到不對:人設崩了!
她麵色微變,眼淚刷地下來,委屈地吐出一個字:“疼。”
見閔書疼到麵色發白,師景同不由懷疑自己下手的力度是不是有點過於大了,他試探著重新把手放回去,“那我輕點?”
閔書咬著唇:“輕點。”
師景同儘量輕地揉了一下:“這樣行嗎?”
還是很疼,可這是在鏡頭前,表現得太過柔弱小白花會引起觀眾反感。
閔書強忍疼痛,眼眶紅紅鼻頭通紅地點了下頭。
師景同不敢多揉,倒了點紅花油,忙回礁石邊。閔書腳踝受傷不能做事,他再不找點吃的,晚上兩個人就得吃壓縮餅乾了。
顧湛隻在他們倆發出疑似不太和諧的“疼”“那我輕點”“這樣行嗎”等對話時看了他們一眼,其餘時間很是老實地完成蘇千涼交代的內容。
等他敲完海螺屁股,清洗乾淨,又去叢林裡撿了不少樹枝回來,蘇千涼總算回來了。
此時,太陽完全落入海平麵以下,岸邊漆黑一片,唯有帳篷旁有五束手電筒照射出來的亮光區域。
一束光從背後打來,顧湛迎了過去,接過蘇千涼背後的生存包,手裡一沉,他差點沒拿住:“裡麵是什麼?”
“水和吃的。”找到水源解決飲用水和生活用水的問題,蘇千涼唇畔微揚,心情甚好,“走,做晚飯去。”
她先一步走到隻有一束亮光的地方,那是顧湛怕她回來找不準方向特意打開的。
另外四位嘉賓的手電筒打向他們所要看的方向,主要是借用光線做吃的,而顧湛的手電筒插在沙子堆裡,朝天上打,那會使光束傳得更高更遠,照出一片白色/區域,為在叢林裡行走可能迷失方向的蘇千涼指路。
蘇千涼回頭問他:“給我打的?”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沒”字還沒出口,見到麵上眼裡俱是笑意的蘇千涼,顧湛一時發怔,回過神來就發現——他答應了。
一個高冷的“嗯”,經常被他用來對付狗仔和機場跟拍亂拍的記者,此時此刻在他無意識間被拎出來應付了名義妻子。
……罰跪主板,還是榴蓮?
理智說:這是節目的錄製現場蘇千涼不會願意曝光,他們倆不夠熟悉,她不會像他媽一樣對他爸。
情感說:剛剛高冷的自己十分欠揍,不狠艸一頓不甘心。
顧湛還想補救一波,抱著沉重的生存包追了過去,“蘇……”
叫蘇千涼,還是叫千涼?這又是一個問題。
他還在糾結,蘇千涼頭也不抬地說:“前輩想怎麼叫都可以。”
她的主要注意力在地上,鏡頭湊得很近,攝像大哥為了拍得更清楚些,還把自己身上帶著的手電筒給打開了。
地上是一團鋪好的乾草,乾草上有一塊鑿了個洞的木頭,洞口插著一根削尖了頭的粗樹枝。
這是典型的鑽木取火工具!
看到最感興趣的部分,稱呼問題被徹底拋諸腦後。
顧湛睜大眼睛看著,隻見蘇千涼兩手掌心不斷地搓著粗樹枝,搓啊搓,搓啊搓,還沒反應。
“這個真的行嗎?”
“可以的。”蘇千涼的手很酸,但沒有停下來,“鑽木取火的原理是摩擦生熱,這是一個比較長久的過程,需要耐心。”
“你累了吧?我來。”
“現在換人,之前的工作就白做了,明天讓你試。”
顧湛不和她搶,死死地盯著那個不斷摩擦的洞口,漸漸的,看到了一點白煙。
“冒煙了,成功了!”他克製住了麵上的欣喜,沒壓住上揚的唇角與眼底的自豪。
攝像大哥把鏡頭拉得更近一點,畫麵可以清晰地倒映出蘇千涼用乾草去引火的動作,她做得非常小心,乾草燒起來後,再引到樹枝那邊。
不多久,燃起一個小火堆。
這在全靠手電筒燈光照明的沙灘邊,簡直是如同探照燈一般顯眼的存在,立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