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把這些出去後才需要糾結的事情先拋到了腦後,抬頭看了看高壁,苦笑著想,希望他能抓緊,不然在中途掉下來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走吧,上去了我就給你講故事。”
沈踏枝說著低頭咬住了手電筒,先江雀一步握住了軟梯往上爬。
江雀的懷裡還抱著自己的小觸手,但好在用觸手爬梯子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還不算太難。他跟著沈踏枝,用自己的觸手勾住了繩梯,學著對方的模樣用觸手把自己送上去。
兩個人各懷心思,沉默地爬著繩梯,一時間整個地底隻剩下昏暗的燈光與沈踏枝微微的喘息聲。
往上,再往上。
時間在此時似乎變慢了,好在觸手並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運動感到疲憊,隻是沈踏枝的狀態看上去一般。
也是,畢竟他是脆弱的人類。
江雀在聽到沈踏枝漸漸加重的呼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分心了,就在他糾結著要不要用自己的觸手去幫一下沈踏
枝的時候(),攀著梯子的觸手突然感知到了奇怪的黏膩感。
是沾上什麼東西了嗎?
江雀疑惑的把觸手舉到眼前?()_[((),又換了一隻乾淨的觸手勾住梯子,想看看自己不小心沾到了什麼。
下一秒,他看清了觸手上熟悉的暗紅色血跡。
江雀的大腦宕機了。
“沈踏枝,你停下!”
他的觸手再次在本體思維空白的時候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它們直接勾住了沈踏枝的腰,把原本正在專心爬梯子的沈踏枝直接拽了下來,讓對方懸在了半空中。
沈踏枝猝不及防被抓住,不知所措地看著江雀,叼著手電筒含糊著遲疑地問道:“雀雀……?”
這是怎麼了?
江雀沒說話,他冷著臉把沈踏枝的右手給拽了過來,借著燈光看清了對方的手現在的模樣:
原本被符紙劃開簡單消毒過的傷口因為粗糙的麻繩摩擦與過度用力而被擦破了,現在沈踏枝的半個手掌度血肉模糊的,整個手掌都是血,江雀甚至都無法通過肉眼判斷判斷對方的傷口究竟在哪。
“你……”江雀氣得卡詞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麼,“你受傷爬不了梯子就跟我說啊,我又不了解你們人類會在什麼情況下受傷,你不跟我說就往上爬,你……”
他說到一半又卡詞了,在先前的時光中他很少有這樣激烈的情緒,也沒有真正的和人類“對話”過,因此現在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想不到該怎麼說,江雀就乾脆不說了。他一抬頭就對上了咬著手電筒的沈踏枝一臉茫然的表情,看著對方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的模樣,江雀更生氣了。
他直接用觸手卷走了沈踏枝口中的手電筒:“你說話!”
沈踏枝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但先道歉:“……對不起?”
江雀怒氣衝衝:“你就是對不起我,你要是死了怎麼辦!”
沈踏枝這才意識到江雀為什麼突然這麼大的反應,輕聲笑:“不會死的,我跟你說過的,人類隻流一點點血的話是沒事的。”
江雀舉起他臟兮兮布滿血汙的手:“但你也說了,人類被細菌感染了也會死的。”
沈踏枝不知道該怎麼對江雀解釋“感染”這個極具概率性的問題,他的手腕被江雀鉗的生疼,但也不敢掙紮,隻能想著辦法解釋:
“人類的身體裡是有抗體的,這種情況也許不會感染,而且感染也沒有這麼快,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等出去之後去醫院處理一下也就好了。”
雖然沈踏枝的解釋很合理,但對方又不是第一次仗著自己不了解人類做出奇怪的解釋了,因此江雀隻信了一半,根本沒準備放下沈踏枝,而是問道:
“現在離上麵還有多遠?”
沈踏枝大概估計了一下距離道:“大概還有……三分之一的距離?”
“好。”江雀應了下來,卷著沈踏枝就往上爬,“你不許動了,給我安靜呆著。”
就這一點點的距離,他完全可以帶著沈踏枝一起上去。
江雀向來不喜歡彆人反駁他做下的決定,沈踏枝在看到對方眼中的怒氣的時候隻能暫時先放下自己勸說的念頭,保持著這麼一個有點彆扭的姿勢一路被江雀卷著往前。
兩根觸手爬梯子,一根觸手卷手電,還有一根觸手要卷著他……得虧江雀還有八根觸手,不然還真的忙不過來。
沈踏枝看著江雀的觸手,思緒開始止不住地飄遠。
上一世也曾有過相似的場景。
隻是那個時候是他一手拖著在背後爬著的江雀,一手抓住梯子往上爬。
那會兒的江雀已經半昏迷了,趴在他的背上迷迷糊糊的,有氣無力,凶也凶不起來,隻是一遍遍地叫著他,說自己的觸手好疼。
沈踏枝急出了一身的汗,但除了繼續往上爬根本無能為力,隻能不厭其煩地去回應江雀,試圖讓江雀再堅持一下。
……要是那會的他也多幾隻手就好了。
正在沈踏枝的思緒開始飄向彆的地方的時候,江雀怒氣衝衝且充滿活力的聲音傳來:
“馬上就到了,一會你不許說話,在我想到我要怎麼罵你之前都不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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