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踏枝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後文,於是追問道:“你的什麼?”
江雀慌亂地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我是說,我的、我的觸手說,不是……”
他看著自己觸手上卷著的厚厚的一大疊關於沈踏枝的資料,靈機一動:
“我是說,我之前就知道你的生平了呀,不會因為彆人的話就對你產生意見的。”
他這是在回答沈踏枝之前的問題。
沈踏枝果然被他的回答轉移了注意力,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和我說的,還有司機和我說的。”江雀直接把異能調查科的司機給賣了,“他們都說你手段鐵血、狡詐還很有城府,我覺得他們說的不對。”
江雀掰著手指頭細數了起來:“你對我特彆好,會給我做飯、給我念,你還答應過要帶我去看火山,帶我去……那個什麼地方吃螃蟹,你還給我買了好多東西,你是最好的人類,我不聽他們說的,他們是在欺負你。”
“雀雀……”沈踏枝歎慨了一聲。
隨後,頭頂再次傳來了熟悉的觸感。
是沈踏枝又在摸他的頭。
“很高興你能這麼看我,但你也太……”沈踏枝找了半天才找出來形容詞,“你也太高看我了。”
“我才沒有,沈踏枝是最好的。”江雀堅持道。
他能看出來的,異能調查科的人對他的好有的來自畏懼,也有的來自利用,在他為數不多所見過的人類中,隻有沈踏枝的好是一眼望得到底的純粹。
這也是他願意在沈踏枝身上有著層層謎團的前提下還願意跟對方走的重要原因之一。
沈踏枝沒有繼續爭辯“好不好”這個話題,而是輕笑著問道:“所以你吃晚飯的時候就一直在想網上說的我和沈留時的事情嗎?”
“對呀。”江雀有些心虛地認下來。
反正四舍五入也算是這樣吧,這麼說也不算錯。
“那些都是傳言。”沈踏枝說著開始收拾床上攤著的東西,輕描淡寫地道,“我應該和你說過,沈留時就是上一世險些將我害死的那個‘家人’,我怎麼可能留這樣一個白眼狼在身邊。”
江雀瞪大了眼睛:“你什麼時候
() 說過?”()
沈踏枝明明隻說過他掉進深淵是被沈留時害的,但後來的事情都已經證明了那是沈踏枝的謊言,他是自己故意有備而來的。
?想看山川千野的《柔弱可憐,但十八根觸手》嗎?請記住[]的域名[(()
“就是那晚上的故事啊,我說的那個末世裡把主角害死了的家人。”沈踏枝也有些驚訝,“當時我看你對沈留時的態度這麼惡劣,以為你已經猜出來了。”
“那是因為你不喜歡他,所以我也不喜歡他。”江雀小聲嘀咕道。
他怎麼會知道沈踏枝故事裡的“家人”是沈留時啊,他每次都需要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來思考他並不熟悉的句式和陌生的詞彙,如果不把話說清楚的話他是很難一下子聽懂弦外之音的。
還是人類的負麵情緒最好懂,一看就能看透。
沈踏枝又因為他的話笑了,江雀算是發現了,在他的麵前,沈踏枝總是會忍不住笑。
他氣道:“不許笑我。”
“不是笑你。”沈踏枝勉強停下了笑,“是覺得開心。”
雖然不知道沈踏枝為什麼開心,但隻要暫時跳過了他不知道該怎麼提起的關於“觸手”的話題就是好的。
讓他再想想,他真的不是故意瞞著沈踏枝的,他隻是不知道要怎麼說。
實在不行,他就明天先去手機上搜一下,如果搜不到再問沈踏枝吧?
江雀很自然地道:“都解釋清楚了,反正我看到的就是這些,我們睡覺吧。”
明天杜露露就要來上課了,他還想去看看自己拿回了臥室但沒來得及翻開的《重生神醫:廢柴小姐太囂張》,還要吃飯,還要繼續糾結觸手的事情……他很忙的。
“好。”沈踏枝應下來,伸手想要順帶把江雀觸手上卷著的那一厚遝關於他的生平的資料給拿回來。
江雀控製著觸手,靈活地避開了沈踏枝的手。
“不行,這個不給你。”
江雀用觸手牢牢地護住了那一遝資料。
“我明天要看這個。”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沈踏枝問道。
“不一樣的。”江雀強調道,“彆人說的和你給我的是不一樣的,網上也沒有你所有的資料,我要看這個。”
他是真的很想了解沈踏枝的過去,否則隻有沈踏枝對他了如指掌的話未免太不公平。
沈踏枝也沒堅持,道:“那你先把這疊資料放在旁邊的書桌上?我不拿,你總不能抱著它們睡覺吧?”
“也不是不可以……”江雀小聲道。
他以前經常用觸手抱著自己死掉的小觸手睡覺的。
不過他向來很聽沈踏枝的話,還是把資料給放下了,然後回到了床上,掀開被子拍了拍床:
“沈踏枝,陪我睡覺。”
還真是理直氣壯的要求。
沈踏枝把剛才自己拿出來的所有證件都隨手塞進了衣櫃裡,也上了床。
江雀的手臂再次抱住了他的腰,很滿足的像是小貓一樣在他的胸口來回蹭著,輕聲道:“對不起啊,今晚一
() 直在發呆,都沒有好好吃晚飯,今天晚上的晚飯也很好吃。”
“還有草莓奶昔,也好喝,我第一次喝到,下次還想喝……”
江雀越說聲音越小,在話音落下的下一秒,他就呼吸均勻的睡著了。
睡眠質量真好。
不過也是,今天江雀從起床開始就一直在忙,又是試課又是哭的,後來還上了藥玩了會手機,洗完澡後還和他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這會確實該困了。
沈踏枝也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忽視掉腰部來自江雀的體溫,想著希望今晚江雀的觸手不要太過分,讓他能睡上一個好覺。
十分鐘過去了,江雀的觸手沒有動作。
半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
一個小時後,身邊的人突然動了一下,讓本就處於半夢半醒狀態下的沈踏枝猛地驚醒了。
深夜,靜悄悄的,房間裡隻有江雀的呼吸聲。
觸手沒有纏上來,也沒有平時熟悉的窒息感,甚至連抱在腰間的手也不知所蹤。
房間內是一片漆黑,沈踏枝看不太清楚,於是摸到了自己放在床頭的手機打開,借著手機屏幕微亮的光線,去找江雀的身影。
在影影綽綽的光線下,他終於看清了床上的情景。
隻見江雀不知在何時已經自己滾到了床的最邊緣,縮成了一團,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其中一根觸手,剩下的觸手也交錯纏繞著被他壓在了身下,看上去像是一個把自己裹了起來的小黑球。
他連被子都不要了,皺著眉嘀咕著什麼,很是不耐煩的樣子。
“不許碰……”
沈踏枝愣住了。
結合今晚江雀怪異的舉止,其實很明顯,江雀在努力讓自己的觸手遠離他。
但是——為什麼?江雀到底是在網上看到了什麼東西?
不是才說過要對他坦誠一點的嗎?
沈踏枝垂下了眸。
他伸手,把已經快要掉下床的江雀給抱回了床的正中間,給對方重新蓋上被子後輕輕地掰開了江雀抱著觸手的手臂。
小觸手一被放開就迫不及待的纏上了他的腰,開開心心地蹭來蹭去,剩下的觸手也掙紮著從江雀的身下伸出來,再次扒拉上了沈踏枝。
就要貼貼!就要貼貼!
觸手無聲抗議。
沈踏枝的身體微微抖了一下,隨後看著被蓋上被子、擺正睡姿後終於鬆開了緊皺的眉頭的江雀,自言自語地問道:
“你到底看了什麼呢?”
已經睡著了的江雀當然不會回答他,隻有小觸手在纏上他後開始乖乖地找枕頭,也要和沈踏枝一起睡覺。
它們是江雀的意識衍生體,代表的是江雀最原始最本質的想法,因此所做的一切都是順從於本心而行的。
沒關係的。沈踏枝看著煞有其事地枕在枕頭上的觸手想。
至少江雀不是在討厭他,隻是不知道因為什麼願意在極力避免觸手與他接觸。
既然江雀不願意說,他就可以等,畢竟一個成功的商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沈踏枝這麼想著,輕輕抱住了江雀,也睡著了。
次日。
江雀在暖洋洋的被窩裡慢慢醒來。
身邊是沈踏枝溫熱的體溫,太陽被窗簾擋的嚴嚴實實,但滾燙的溫度還是透進了室內,是最為舒適的夏日清晨。
等等,沈踏枝的體溫?
江雀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猛地坐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像是八爪魚一樣抱著沈踏枝的觸手們,以及沈踏枝環在他的腰間的手。
他昨晚不是都特意醒了一次,把自己抗議的觸手全部控製住了才睡的嗎??怎麼又纏上了???
剛睡醒的觸手打了個旋兒,當著本體的麵鑽進了沈踏枝的懷裡,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不要沈踏枝的抱抱,我要。
江雀的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