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慕領著旗下的醫療小組趕到墨西哥灣的時候, 隻見原本應該是碧海藍天的美景,此刻卻是漫無邊際的一片暗黑的末日景象。
海麵上漂浮著一層厚厚的黑色油膜,一陣陣刺鼻的臭味隨著海風不斷往人臉上撲來。
幾人駕車來到海邊臨時搭建的大型救助中心。
墨西哥灣臨近佛羅裡達州,因此美國東南沿岸很多的動物醫療機構都已經在此展開救護工作了。
剛一下車, 莊慕就不小心被石油臭味嗆了一下,連著咳了好幾聲。
“沒事吧?”夏敬深扶著莊慕, 輕拍他的背部。
“夏助理, 水。”一旁的小組護士眼疾手快地從背包裡拿出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夏敬深。
其他幾名動作稍慢的護士見已經有人捷足先登, 隻好悻悻然把礦泉水重新塞回背包裡麵。
雖然, 大家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 都已經明裡暗裡知道莊慕和夏敬深的關係。
但是, 護士們對莊慕的喜愛之情依舊沒有半分減少,反而隨著莊慕身上出現越來越多的閃光點而更加喜歡莊慕。
這次的醫療小組在組建的時候, 院裡的護士們幾乎個個都搶著要來。
如果不是醫院裡麵還需要充足的人手維持運轉, 怕是整家道格拉斯動物醫院的護士都會跟著莊慕過來。
這次過來的十幾個護士嚴格來說都是幸運兒。
因為她們是通過護士們自己弄的抽簽活動,抽中了幸運數字才能加入醫療小組的。
當然了,這次一起過來的醫生們也很積極。畢竟是莊慕帶隊, 能夠跟在莊慕身邊學習可是一個好機會。
莊慕接過夏敬深遞來的礦泉水, 喝了幾口潤了潤喉,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
“人類啊!”莊慕看了一眼無邊黑暗的大海, 萬分無奈地搖了搖頭。
夏敬深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看著眼前這片黑色大海,不由得沉默了起來。
醫療小組的醫生護士們也是個個心情沉重。
墨西哥灣現在的場景,沒有親眼目睹的人是很難想象這是怎樣的一種難以言表的可怕場麵。
人類的破壞力一次又一次地超乎想象。
“咱們進去吧!”莊慕對小組成員們說道。
眾人聽完紛紛把頭轉了回來, 跟著莊慕往救助中心走去。
————
“可以給我一瓶礦泉水嗎?我嗓子難受。”醫療小組的一名醫生向一同前來的一名護士問道。
那護士有些無語地看了醫生一眼,躊躇了片刻,心不甘情不願地把礦泉水拿給他,同時嘴裡小聲嘟囔:“自己不會帶水嗎?”
她這會兒還對自己沒能給莊慕遞水而覺得有些不爽,沒想到這家夥居然臉皮這麼厚來找她要礦泉水。
那人似乎是久經考驗,裝作沒有聽到她說的話,臉不紅心不跳地接過礦泉水,笑著說了聲:“謝謝!”
護士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這時,一名救助中心的工作人員向他們走了過來。
“莊教授!”那名工作人員快步走過來,興奮地看著莊慕連聲說道,“您好,您好!”
雖然莊慕現在還沒有獲得正式的教授頭銜,但很多人已經在私底下用教授稱呼莊慕了。
畢竟,莊慕現在在動物醫學領域的造詣已經完勝大多數的醫學教授了。
而且,那篇法樂氏四聯症矯正術論文已經得到全球動物醫學協會的高度關注,莊慕的教授頭銜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實至名歸了。
莊慕曾經多次提醒其他人自己還不是教授,卻始終沒有人改口。次數多了之後,他也就隻好隨其他人的意思了。
莊慕笑著跟那名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你好。”
“莊教授,我叫瑞恩,我是專門在這裡等您的。”瑞恩說道。
“好,謝謝。”莊慕回道。
“莊教授,請!”瑞恩作了個請的手勢。
隨即,在瑞恩的帶領下,莊慕一行人走進了救助中心。
“莊教授,聽說您要過來,您不知道我們整個救助中心的人有多開心。”瑞恩一邊在前頭領路,一邊訴說著心中的興奮之情。
“我上次原本是打算去道格拉斯動物醫院看您做四聯症矯正手術的。可我們院長說了,就我這個水平就是去了也看不懂。所以我就隻能在網上看了。我看了之後,果然跟我們院長說的一樣,完全看不懂。哈哈哈。”瑞恩笑嗬嗬地說道。
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十分有趣,莊慕聽完不由得被他逗笑了,身後的醫生和護士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可以看出,瑞恩是一個十分健談並且不介意自黑自嘲的人。這樣的人很容易就能獲得彆人的好感。
“莊教授好。”
“莊教授早上好。”
“莊教授,您來啦!”
……
一行人進了救助中心之後,一路上碰到的每一個醫生和護士都十分熱情和主動地跟莊慕問好。
以前,基本上隻有護士會主動跟莊慕打招呼,那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莊慕的顏值。
現在不同了,全球的動物醫生都知道莊慕領導的研究小組僅用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攻克了超級醫學難題——法樂氏四聯症。
所以,莊慕現如今在醫生們的眼裡那就是動物醫學界百年不遇的天才醫生,是絕對大神級的人物。
因此,眾醫生們自然是個個佩服得五體投地。
到了救助中心的急救大廳,有好多醫生和護士都在給海鳥洗澡。
墨西哥灣沿岸是大量水禽和濱鳥的主要棲息地,這裡生活著大群的燕鷗、鰹鳥、鵜鶘,以及一些其他海鳥。
但是,這個地區基本上沒有什麼海洋哺乳動物,唯一具有重要性的加勒比海牛,其數量也因為人類的活動以及生態環境的急劇變化而日益減少。
此次,大量的原油泄露導致很多海鳥身上沾滿油汙,如果不及時救治的話,這些海鳥要麼會因為誤食石油被毒死,要麼則會被太陽暴曬脫水致死,或者是沒辦法覓食而餓死。
“莊教授,你來啦!”一名看起來得有五十多六十歲的動物醫生看到莊慕一行人出現,趕緊上前打招呼。
“莊教授,我是臨時動物醫療救助中心的負責人菲利斯·波普。”那個五六十歲的動物醫生笑著說道,“沒想到莊教授你會親自帶隊過來。”
雖然菲利斯·波普的年紀比莊慕大上很多,可在醫學領域是極其看重實力的。莊慕現在的醫術不要說他遠遠比不了,就連他以前跟過的教授也比不了。
因此,菲利斯也同樣尊稱莊慕為莊教授。
“波普醫生您好。”莊慕跟菲利斯·波普打招呼道。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莊慕關切地看著波普。
“現在汙染的海域已經達到五千多平方公裡了,而且還有漏油點沒有找到。恐怕接下來汙染的麵積還要繼續擴大。”波普臉色凝重地說。
“……我們初來乍到對這邊並不熟悉,麻煩您給我們安排一下工作。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做事了。”莊慕點了點頭,說道。
“好,目前主要是幫海鳥清洗身上的油汙,還有幫一些海鳥洗胃。”波普一邊說,一邊帶領莊慕來到急診大廳裡麵的一處洗浴台邊。
類似的洗浴台在急救大廳裡麵比比皆是,此時大廳裡麵少說也有好幾百人在緊張地工作。
“莊教授,你們可以在這裡幫忙清洗海鳥。”波普指著洗浴台說道。
“好,麻煩你了。”莊慕點了點頭。
隨後,就不斷有海上搜救人員送來各種被油汙沾住羽毛的海鳥。
莊慕領導著旗下的醫療小組成員迅速地展開清潔工作。
之所以救助中心的主要任務是清潔海鳥身上的油汙,除了因為墨西哥灣這邊沒有太多的海洋哺乳類動物,還因為海鳥的身體十分脆弱,一旦被油汙給困住,要是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往往很快就會死亡。
對於油汙這種特殊傷害,外科手術能起到的作用並不大,因此醫護人員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時間讓更多的海鳥擺脫身上的油汙。
————
救治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突然有幾個人衝進了急救大廳,匆匆忙忙地奔向菲利斯·波普。
“波普醫生,波普醫生,出事了,出事了!”一個臉上都是小雀斑的年輕小夥焦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