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能少讓我這麼心驚膽戰的胡亂猜測,我就好得很。”楊素書說著,喝完了碗裡的湯。
柳清棠又和她聊了幾句,見她再次一頭鑽進那些書堆裡,隻能無奈的站起來說:“我回去了。”
然而她才剛走到門口,就見到本該遠在菱郡的秦束出現在門外,他這會兒滿身的塵土,一身藏藍色袍子都快看不出原樣,手上還拿著馬鞭,見到她的身影,扔了手上的馬鞭就大步走過來抱住了她。
“你沒事。”他語氣有些惶恐,又像是得到了失而複得的寶貝,怎麼都不願鬆開手。
柳清棠感覺到他這身上顯得更加咯人的骨頭,心疼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念、擔憂、高興的情緒交雜,最後隻回抱著他說了句,“怎麼回來了。”
“聽說禹京被重兵包圍,又漸漸有裡麵發生了瘟疫的消息傳出來,我怕你出事就回來了。”秦束喃喃的說,還有些不敢相信想了這麼久的人就在自己懷裡。這些天他焦急的都快瘋了,短短幾天而已就像過去了幾年那麼久。
他們一行人才剛剛到了菱郡,他帶著畫師去畫菱郡風景甚好的一座竹園,誰曾想聽到了幾個遊玩的人說起禹京。其中有從禹京回來的商人,說是禹京被重兵包圍,不許進出。秦束當時就驚住了,當即派了人前去打探消息,另一方麵修改了原來的計劃,直接讓人出其不意的製服了菱郡郡守,關押起來。至於他手中的名單,秦束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不管那些迂回的方法,他那時候根本沒有心思留在菱郡和菱郡郡守周旋。
在聽到回來彙報的人說禹京似乎有瘟疫爆發的消息,秦束幾乎快急瘋了,菱郡的事都交給了那些隨行的官員善後,自己則是帶著幾個柳家護衛,一路馬不停蹄的從菱郡趕回來。他本是不知道騎馬的,但是隻有騎馬能讓他最快的趕回來,所以他隻學了半天,就迫不及待的上了馬往回趕。
一路上因為動作不熟練還差點從馬上摔下來,路上顛簸,他又趕得急,大腿兩側都被磨得血淋淋。若不是怕暈過去,他幾乎都快不眠不休,就算停留休息的時間,他也因為心中的擔憂焦灼整夜合不上眼。
那幾個上過戰場的柳家護衛都有些堅持不住,秦束卻是一句話都沒說過,不要命似得,生怕自己晚了一刻就再也見不到太後娘娘。坐馬車坐了一個月,騎著馬不要命的趕短短幾天就趕回了禹京。本來秦束是想直接回宮,但是也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的一轉馬頭先到柳府以及楊府的門口看了兩眼,果然發現那輛不惹眼的馬車停在楊府後門。
自從還在菱郡,知曉禹京的消息後,秦束每一日都在想著,若是清棠真的出了什麼事他該怎麼辦,他真的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想她出事。無數次,他都在後悔為什麼偏偏這種時候離開了她身邊,如果他陪在她身邊的話,至少,至少有什麼危險也能有人替她。
就算她是安全的,秦束也擔心她會害怕。在他心裡,柳清棠不是其他人眼中無所不能的太後娘娘,也不是他最初覺得的那個堅不可摧的太後娘娘。她也會難過會害怕,所以他必須陪在她身邊才行。
這種焦灼不安的心情,直到此刻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這裡才徹底的塵埃落定。那一瞬間,隻是上前來抱著她就用儘了他所有的力氣,幾乎再沒有力氣支撐自己。
“我不該這種時候離開禹京,我該陪在你身邊的,清棠。”
秦束不知曉這是柳清棠特意安排的,本是為了他好,可是看他這樣憔悴的樣子,說不定把自己折磨了多久,柳清棠又滿腔的後悔起來。父親和素書都曾說過她,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太過自我,自以為是,她一直不以為然,這時候才覺得或許他們說得是對的。
“讓你擔憂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既然回來了,就和我回宮好好休息,看你這樣子當真像是乞丐一般。”柳清棠溫柔的托起秦束的臉,在他臉上安撫的親了一下。或許,她應該習慣,不要把自己放在保護者的位置上,什麼都按照自己覺得正確的方法去做,而是要更多的聽聽對方的意見。
坐上馬車的時候,秦束動作僵硬,柳清棠這才發現他因為騎馬趕了那麼久的路,大腿兩側磨破了一大片的皮肉,血淋淋的都貼在了衣服上,頓時不知曉該說什麼好了。這事說到底還是她自己弄出來的,柳清棠是說不得又不舍得說,隻在心中暗暗決定再也不做這種事。這才一次,秦束就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再來一次,她都受不了。
好在,素書已經說那方子已經有了眉目,秦束這時候回來也不用過多的擔憂。關於這場瘟疫,她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
她的重生不止是要複仇和改變命運,珍惜親友愛人,能用上輩子的經曆多救下一些人,這些都是她重生的意義。這些日子,柳清棠常常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