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旭臉色難看,腳步匆匆,一個勁的往前走,也不管自己走到什麼地方。福公公帶著兩個小太監跟在後麵,不敢離的太近,生怕被最近越來越喜怒不定的皇上遷怒,但是也不敢離的太遠,防著他萬一有什麼吩咐,不遠不近的綴著。眼看著伺候了這麼久摸透了幾分心思的主子,連在外麵一貫的笑臉都不能保持,福公公心裡掬了一把汗,不禁猜測著主子是在慈安宮看到了什麼才會這樣怒不可遏。
蕭淮旭胡亂走了一路,終於艱難的找回了理智,隻是表情仍舊不見好。腳步停了一抬頭,卻見麵前是萱所在的清音殿。想起萱歌生下的那個女兒,蕭淮旭臉色更不好,良久才提步走進去。
他每次來清音殿和萱歌相處,都不許有奴才伺候在一邊,這會兒福公公見他來了這裡,輕手輕腳的站在外麵候著,裡麵的奴才也噤聲走了出來。
萱歌在逗著自己剛吃完奶的女兒,眼睛盯著她撮著小嘴,嘴邊還有點白色的奶漬,忍不住低頭舔了舔,眉頭一皺道:“不甜不好喝。”小嬰兒被娘親騷擾了一次,哼哼唧唧的砸吧嘴很快就又睡著了。萱歌這個第一次做娘的就精神百倍驚奇的看著女兒睡覺,不時握握她的小手,扒拉一下她的胎發,見她不堪其擾的皺眉哼唧,眼睛都不睜開的繼續睡著,連哭都沒哭,不由得露出滿臉的笑容。
蕭淮旭就是這時候進來的,恰好看到萱歌對著小女嬰笑的開心,那個笑容竟然隱隱和方才看到的柳清棠對那個太監的笑容有些相似,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的情緒一瞬間再次升騰起來,蕭淮旭就像被觸怒的獅子,眼神暴怒的快步上前就想去搶過那個女嬰。
都說為母則強,對什麼都不在乎的萱歌見他眼神凶狠的要來抓她的女兒,立即不管自己還在坐月子的身子,擋在女兒身前,牢牢護住她。
“你給我走開,我要摔死這小畜生!”蕭淮旭似乎魔怔了,眼神有些混亂,隻直直盯著熟睡的孩子,好像看到的不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而是仇人。
萱歌毫不客氣的一抬頭,第一次主動動嘴譏諷的道:“你又在發什麼瘋。”
“你要護著他?”
“我的女兒我當然要護著。”
“好!好!好!”蕭淮旭連說三個好,眼神渾濁目露凶光,“那你們就一起去死!”
萱歌看到了他的不對勁,心裡隱隱明白這是為什麼,大概有她身上的毒的原因,讓他身體衰弱的同時也越來越容易暴躁,今天這樣,像是受了什麼大的刺激,整個人都有些神智不清。萱歌想著,同時眼睛巡視著周圍,試圖找到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
可惜蕭淮旭動作太快,萱歌到底剛生完孩子不久,身子不靈活怎麼都快不過他,隻能一轉身將女兒緊緊護在身下,想著就算是讓蕭淮旭打自己也不讓他碰女兒一根手指頭。
或許最開始對於肚子裡忽然多出來的這塊肉,萱歌是懷著可有可無的態度,可是身子一天天越來越重的時候,萱歌再也不能忽視肚子裡那個漸漸長大的肉團,慢慢的就體會到了一點將要為人母的心情。
再親眼看著這個孩子的誕生,萱歌不知不覺的就把這個孩子看得十分重要了。雖然她從小的習慣讓她在乎的東西很少,但是在這個孩子出生的時候,萱歌忽然就明白,這個孩子是這世上和她最親近的人,大概也是這世上唯一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她是她的母親,所以她要好好保護她,讓她好好的長大,不讓她和她的娘親一樣受顛沛流離無親無故之苦。
萱歌護著女兒,死死皺著眉頭等著蕭淮旭發瘋,但是身後遲遲沒有動靜,就在她猶豫要不要轉頭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咚”的一聲輕響。一轉頭,看到蕭淮旭躺在地上人事不知,而旁邊站著一個端著一隻碗的青衣男子。
萱歌第一時間沒有去管躺在地上的蕭淮旭是死是活,也沒有考慮這個站在床前的陌生男人是誰,而是被那隻碗和裡麵盛著的散發甜香的液體吸引了,那味道聞起來有些熟悉,而且有種很好喝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