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棠伸個懶腰,稍稍鬆開勾著秦束的手腳,伸到錦被外麵去。房間裡暖爐熏得暖烘烘的,簾子垂著裡麵也滿是熱氣,再蓋著被子和秦束黏在一起久了,柳清棠就覺得熱,乾脆把手腳都伸出去透氣。
乖乖讓她抱著的秦束見狀,動作熟練的將她的手腳拉回被子裡。“伸出去會著涼。”這種事,他起碼是一夜要做四五次。因為柳清棠越來越隨意的睡姿,秦束也曾被綴衣用譴責的眼神看過,畢竟之前柳清棠沒和秦束在一起睡的時候,雖說睡覺不安生,但是也遠沒有現在這樣睡姿糟糕。
“不,好熱,我就伸出去透一下氣。”柳清棠往旁邊一滾,又把腳伸出去,還故意抬起來晃了晃。
秦束沒什麼表情,鍥而不舍的將她作亂的腳重新蓋好。柳清棠掀開,他就蓋好,最後柳清棠敗落,腳是乖乖放進被子裡了,手又不安生的伸出來在秦束臉上頭上鬨騰。一會兒突發奇想硬是讓秦束閉上眼睛,趴在他身上要數他有多少根睫毛,一會兒又是把兩個人的頭發編在一起編成辮子,編了十幾條扭扭曲曲的小麻花辮。
編好了麻花辮,柳清棠立馬就露出惡劣的笑容,把冷冷的手伸進秦束衣服裡麵,給他激出一身的雞皮疙瘩,然後還要在他腰上戳來戳去的撓癢。秦束又從來不會反擊,隻能讓她玩個夠,一般這種時候實在忍不住了,秦束也隻會離遠一點,可是現在頭發被她編在一起,擔心往旁邊移扯疼了柳清棠,秦束隻好抓住她的手。見她還不甘心的要繼續鬨他,就乾脆去吻她,讓她無暇再搗亂。
柳清棠被親的直笑,一直往後縮就是不肯停手,整個人在床上張牙舞爪的鬨騰,一大早的就鬨出一身汗,最後乾脆一咕嚕翻出被子,穿著一身褻衣跑到床腳掀開被子去撓秦束的腳底心。看到秦束癢的猛地往後縮就哈哈的笑倒在床上,再被秦束用被子包了困在懷裡,扭動一番掙脫不了,這才胡亂在秦束臉上討好的親親蹭蹭,等秦束心軟鬆開她,一脫身轉頭又去鬨他。
秦束真是拿她沒辦法,陪她在床上胡鬨了好一陣,等聽到她肚子裡餓的咕咕叫,才好不容易讓她肯穿上衣服起床用膳。
一旦有其他人在,柳清棠就半點看不到在秦束麵前瘋鬨的樣子,高傲又淡然,行為舉止無一不符合一個太後的身份。隻是她常常要趁人不注意一本正經的小小調戲一下秦束,比如吃什麼點心,就要狀似無意的說一句“昨晚的比較符合胃口”,然後用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一眼昨晚給她喂點心的秦束。
畢竟是來浴佛寺禮佛的,柳清棠白天還得去聽一陣浴佛寺的住持講經,然後剩下的時間就帶著秦束去山茶園裡到處晃。白日裡的山茶園看上去更是好看,饒是柳清棠並不怎麼喜歡這花,也忍不住露出喜愛之色。這山茶園並不是單一的茶花,還特地組合著竹子假山等物做出一處又一處以山茶花為主的小景。既有被修剪的極好的,也有讓它恣意生長彆有一番野趣的,就是像他們第一日晚上來看的那種大株山茶也有不少,兩人高的,枝條都被上麵重疊開著的花給壓斷了,不得不讓人專門摘下一些。
柳清棠興致來了,還特意坐在木梯上親自動手給秦束剪了幾枝插瓶,在後麵幾日花開的越來越好的時候,還帶著紙筆窩在山茶園裡畫了幾十張姿態各異品種不一的山茶小景圖,裝訂成冊送給了秦束。
柳清棠和秦束在浴佛寺過得快活,在宮裡的蕭淮旭卻非常不好,本來他的身體就是最近虧損了一些也並不會那麼快有事,可他自己心思重,硬是拖了半月身體才好了些。到底是狠狠傷了底子,可是偏偏他那個本就不安生的後宮又鬨出了事。
從萱歌消失後,蕭淮旭就病了大半月,一直沒有進後宮,也沒讓後妃侍疾。眼看著太後不在宮中對那些蠢蠢欲動的後妃約束力小了許多,再加上明麵上萱歌這個寵妃去世,蕭淮旭的後宮又沒有幾個是甘心被無視的,早就想著取萱歌而代之,這種皇帝大病初愈的時候,誰都想著搶占先機獲得寵愛。
等不及的人多的是,而那些女人又都多多少少有些手段,糟糕的是還不一定都聰明,竟然想著給皇帝下那種藥,就為了自己能第一個得到寵幸。
蕭淮旭難得進一趟後宮,誰知道竟然會有這種膽敢給他下藥的妃子,那種虎狼之藥,恰好就使得蕭淮旭才稍有起色的病一下子變得更加嚴重,神色比之之前萎靡了不少,那身上的病氣看的王首輔心驚不已。蕭淮旭神色猙獰的讓人處置了那個給他私自下藥的宮妃,然後在王首輔想要喚禦醫的時候一揮手阻止了他。“去宮外找個有經驗的大夫,禦醫多是把病情往輕裡說,他們粉飾太平定是太後的主意,而今,朕要聽真話。”
然後蕭淮旭就得到了那個老大夫說他活不過三年的斷言。事實上,在老大夫看來,皇帝戾氣太重,這樣的人最容易傷人傷己,如果不改,這樣下去一年說不定都沒有辦法扛過去。
那老大夫被拘了起來,免得他走露消息。蕭淮旭靠在床上,臉上是滿滿的不甘,眼裡的晦暗讓一旁的王首輔都覺得暗暗心驚。皇帝還十分年輕,他們都以為自己還有許多時間來改變朝中的局勢,可是如今,恐怕他們已經是大勢儘去。饒是王首輔,在朝堂上被處處掣肘,又聽見這種消息,這會兒也不由得顯露出頹敗的神色。
蕭淮旭看見了,拿起床頭的藥碗摔過去,砸的王首輔額頭上出現了一道血口。王首輔一驚,顫顫巍巍的跪下去,口中道:“皇上息怒,老臣這就去尋訪名醫,皇上乃是被上天庇佑的天子,定能龍體康泰。”
蕭淮旭沒有說話,捂著隱隱作疼的胸口,眼神沉沉的盯著不知名的地方,良久才扯出一個決絕的笑,“朕既然活不了多久了,那還有什麼好顧慮的。隻是,就算死,朕也要他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