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關係,隻要他還活著,什麼都沒有關係。”身體虛弱需要靜養,她就和他一起去禦水山莊,不管這些是是非非;行走不便,她就扶著他,每天陪他坐著,每一次都主動走向他。
“在下夫人的恩已經報了,今後再無虧欠,這便告辭了。”話音剛落,葉蘊就像他來時那樣又匆匆的消失,等屋內的幾個人反應過來他已經不見了。
柳清棠一手撫著秦束蒼白的過分,還帶著兩條劃痕的臉,眼裡滿是失而複得的喜悅。等她站起來,深吸一口氣,除了那依然通紅的雙眼,已經看不出曾經的傷心欲絕。眼裡再沒有了之前知曉秦束或許會死的彷徨,而是無比的堅定起來。就像是一貫的柳清棠,或許還要更加堅定。
她首先對桃葉和綴衣兩人說道:“你們照顧好秦束。”然後看向自家哥哥,彎彎唇角道:“外麵就勞煩哥哥幫我穩住,還有父親那裡,就說等秦束身體好了,我們再一起去聽訓。另外還要哥哥幫我給素書帶個口信,就說‘乾兒子是時候變成名正言順的兒子了’這個時間或許不會很久,讓素書做好準備吧。”
“好,哥哥明白了,儘管交給我。”看見妹妹這樣短短的時間,至少表麵上恢複了,柳清榕頗覺自豪。換了其他女子,定然沒有比自己的妹妹做的更好的。他的妹妹即使有了深愛之人,有了在他人看來的軟肋也沒關係,因為她會因此更加有勇氣和珍惜自己,這樣就好。這樣的事,他們不會讓她再發生第二次。
感情是一把雙刃劍,讓人膽怯失常,又讓人充滿勇氣和希望。
“哥,席藍這次救駕有功,或許能乘機恢複她的女子身份,成為南朝有史以來的第二位女將軍,到時候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
柳清榕聞言麵上嚴肅的神色一垮,露出狗腿的笑容道:“我就知道妹妹你最是關心哥哥,放心吧哥哥不會辜負你給哥哥創造的好機會的,等著哥哥娶嫂子嘿……以後讓你嫂子帶著你侄子侄女來看你嘿……”
連媳婦都沒追到手說什麼侄子侄女,柳清棠還是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最後,洗漱一番包紮好傷口,她要去看看布下這個局的罪魁禍首,想要她死的皇帝外甥,然後趕在秦束醒來之前回來陪著他。
蕭淮旭從聽到柳清棠回宮之後,就知道自己輸了,被變相軟禁起來他也並沒有表現的如何暴躁。因為他聽說那個秦束生命垂危,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沒能救他。
那個該死的奴才死了,柳清棠就要傷心欲絕,她那樣一個不懂感情,對他如此淡漠,讓他受儘這種禁忌情感折磨的人,也能嘗嘗這種煎熬心疼的心情,那樣多好。光是想著,想著柳清棠會因為那個奴才的死,而露出的絕望悔恨的表情,蕭淮旭就覺得心裡扭曲的興奮高興,比聽到他們同時死了還要高興。
她不是不願意愛他嗎,那她愛的人就去死吧,這樣他和柳清棠豈不都是一樣可憐。
是,他早該想到的,不應該讓柳清棠死,而應該讓那個奴才去死,然後讓柳清棠生不如死的活著。那樣的話,就算他自己身在地獄,也會覺得欣慰。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他沒能等到秦束的死訊,反而等來了一如既往平靜高傲的柳清棠。這次,她沒有再刻意回避他的眼神,但是那看著他的眼神淡漠厭惡還有不齒反感,讓蕭淮旭心中的不甘憤怒就像燎原的大火一樣蔓延。
又是這種眼神,這種淡漠的眼神,憑什麼,明明他才應該是她在這宮內最在乎的人,她為什麼就是看不到他,反而和一個該死的奴才好上了。那個奴才,那個該死的閹人,憑什麼讓她愛上他,那種玷汙美玉的肮臟家夥為什麼就是不死。
在聽到柳清棠親口說出秦束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之後,蕭淮旭終於忍不住在柳清棠麵前徹底撕破了他的麵具,那種虛假的天真濡慕的表情下,是他因為求而不得和極端的占有欲而扭曲的臉龐,猙獰可怖。
“你究竟為什麼這麼在乎那種低賤的奴才?!你是身份尊貴的太後,是柳家嬌慣的小姐,難道就沒有一絲廉恥之心嗎?竟然自甘下賤的屈身那種閹人!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蕭淮旭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摔掉了手邊的一個花瓶,摔出了一地的碎瓷片。
柳清棠對他的話沒有一點反應,怒火都沒有被激起一絲,就那樣淡淡的看著蕭淮旭。跟在柳清棠身後的那些宮人聽到蕭淮旭的話也沒有一點反應,沒聽到似得眼皮都沒抬一下,像是一座座的雕像。
蕭淮旭拿起一個茶壺摔在了柳清棠腳邊,眼神凶狠的瞪著她。
柳清棠垂眼整了整手背上係著的白色繃帶,輕飄飄的一句:“蕭淮旭,你臉上嫉妒的神色當真十分難看。”使得蕭淮旭驟然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