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子顧的話, 翦姬深吸一口氣,隻覺額頭青筋直跳, 要不是太子顧,她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趙螭發現她不見了,會不會以為她是被刺客帶走, 趙螭一定會很擔心她。
而且即使沒有太子顧,她相信趙螭也不會讓刺客傷害到她。
翦姬心中有些煩躁, 她糾結片刻,選擇掛上柔柔弱弱的笑,看向太子顧, 眼睫翕動,輕輕問:“你為何要救我?”
話剛說完, 就皺了皺娥眉,臉上輕柔笑意維持不住般散去,她帶著不滿:“我可以回去麼?”
姬顧笑而不答, 他走到翦姬身旁, 翦姬蹙眉後退, 卻被地上的石塊絆了一下, 險些摔倒, 這才發現身後是死路。
翦姬指尖顫抖,有點緊張和害怕, 她在想, 趙螭怎麼還不出現呀。
趙螭會不會不知道她是被太子顧帶走了。
翦姬眼眸微冷, 姬顧挑眉, 抬手摘下她耳尖的珠玉璫,翦姬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這是虞王賞賜的耳璫?”姬顧淡淡問。
翦姬自是懶得回答他這種問題,她警惕看著太子顧。
下一刻,耳尖微涼,男人冰涼指尖輕輕碰了一下,翦姬要離開他,姬顧淡漠抓住她的胳膊,微垂長睫,十分平靜地為她戴上了一雙耳璫。
蘭雨耳璫流轉光華,細碎珠光閃爍,不似凡物,與美人白雪般的肌膚十分相稱,似乎天生就是為她所打造。
姬顧心中微起波瀾,想著終於看她戴上這個耳璫了。然而下一刻,翦姬突然推開他,抬手就要摘下。
姬顧又抓住她的手腕,眼中微冷,卻還是輕輕笑了一下:“翦姬,你的命現在在我手中。”
聽到他的稱呼,翦姬皺了一下眉。
她道:“我與太子顧並不相識,我是虞王的妃子,太子顧何必費神救我。”
聞言,姬顧驟然鬆開了她的手,看到她衣袖裂開,胳膊接觸到空氣,微微瑟縮,眼眸閃了一下。在翦姬又要抬手摘耳璫的時候,把外袍披到了她身上。
他按著她的肩,似笑非笑:“是啊,你是虞王的妃子。”
“這蘭雨耳璫本就是許國要進獻給虞國的,你戴上,也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外袍披到身上,翦姬愣了一下。
周太子的服飾,刺繡紋樣,錦帛溫涼,日月星辰的紋路,似乎十分······熟悉。
她恍惚片刻。
姬顧淡淡看著她,突然出聲,打斷她的思緒:“你說虞王會來找你麼?”
“當然。”
她居然如此確信麼?姬顧扭頭看向外麵的雨霧,在雨聲遮擋下,翦姬是不會聽到浦丘的廝殺聲的吧。
想起她和虞王在一起的畫麵,姬顧眼眸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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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率領千乘部隊,在太子顧發出信號之時,迅速前來圍殺諸國王族。
太子顧與他商議的,僅是刺殺虞王。可祭祀大典,諸國國君公子皆聚集在浦丘,且防備薄弱,機會難得,燕王怎肯放棄這樣的好機會。
在刺客行動的同時,他便披甲戴盔,親自率兵,圍殺眾人。
馬蹄聲陣陣,似乎給眾人帶來絕望。然燕兵剛剛出現在人們眼前,山穀之上,頓時萬箭齊發,密密麻麻,劃破蒼穹,直指燕兵!
虞國旗幟揚動,虞國士兵迅速趕來,護住虞王等諸位王公。
齊王收回逃跑的腿,咳了咳,笑眯眯對趙螭道:“虞王仁善大義!我等佩服!”
趙螭睨他一眼,麵前侍衛手起刀落,那名叫青禮的冒牌貨便被斬首。
頓時,鮮血灑落一地。
齊王的表情有些僵硬。
然青禮的屍體還沒有拖下去,吳三公子朱煥突然衝出來,就要拽住屍體的衣領,吼道:“翦姬呢!”
吳王捂住他的嘴,把他向後拖,同時歎氣安慰:“翦姬隻是被人帶走了,又不是被她殺死了。”
宋公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又見虞王向他走來,他咽了一口口水,語調顫抖:“虞王、本公都按照你的意思做了,不聞不問,其他的事都與本公無關!”
數名宋兵護著自己的國君,虞王向前一步,他們便拖著宋公害怕地後退一步。
無他,此時虞王太過嚇人了。
趙螭冰冷視線掃在宋公身上,“太子顧呢?”
宋公嚇得快暈過去了。
與此同時,後方寬闊土地之上,燕兵與虞國人交戰廝殺,流血漂櫓,銳利箭矢不斷從山穀上方攻下,遮蔽天空,映下一層陰影。
晴空閃起雷鳴,暴雨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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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雨終於停了,姬顧看向遠方,見烽燧仍未燃起,鬆了一口氣。他扭頭,見翦姬抱膝坐在角落,一副防備的樣子。
姬顧看她這樣,莫名就有些想笑。
“雨停了,走吧。”他走過來,俯身摸了一下翦姬的頭。這樣親昵的動作,讓翦姬有些不喜。
翦姬拍開他的手,向來輕柔的聲音帶了幾分怒意:“我為何要跟你走?”
“趙螭在哪裡?”
她仰臉,蘭雨耳璫在兩頰輕晃。姬顧垂眸盯她半晌,出乎意料地,他語氣平靜:“我可以在這裡等趙螭來找你。”
翦姬覺得有些古怪,太子顧到底為什麼要帶走她,為了威脅虞王趙螭嗎?但他現在隻有一個人,看上去也不像是能威脅到趙螭的樣子。
“你可以先離開,不必等他過來。”翦姬眯了眯眼,冷冷道。
姬顧笑了一下,並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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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見情勢不對,立馬掉頭就跑,箭雨不停,燕王手中□□挑起地上的鐵盾,擋住致命箭矢。
燕兵迅速撤退。
虞王的將士,一部分留守浦丘,一部分追擊燕軍,另一部分則被虞王派去在附近搜查翦美人和太子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