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 該用膳了。”侍女半拖半拽,把翦姬帶回營帳內後, 為她端上一碗粥。
翦姬眼眸微閃,冷冷拒絕:“不必了。”
她甩開侍女的手,略帶慌張向後退。侍女眼睛蒙著黑布,看不清她的身影,隻能聽到女郎輕輕的腳步。
侍女憑著聲音, 向前伸手抓翦姬。侍女動作很快,翦姬側身急急躲過, 腰間微涼玉帶飄飛, 掃過侍女指尖。
侍女微愣,竟有一瞬間想摘下眼前黑布,去瞧瞧這個女郎到底長什麼樣。
然太子顧並不允許。
“女郎今日為何不乖了?”侍女端著粥食, 有些奇怪地問。粥食溢著熱氣,看起來溫度很高, 侍女手指被燙的泛紅, 但絲毫沒有覺察似得,緊緊端著飯碗。
翦姬覺得太子顧派來的這些人奇怪極了。
她深吸一口氣,放柔聲音:“我並不為難你,我隻是不餓罷了,若是怕太子顧責怪,你將粥食悄悄倒掉就是。”
她放緩嗓音, 輕輕柔柔, 侍女怔愣片刻, 卻固執道:“不行。”
即使蒙著黑布,她也能通過聲音知道翦姬站在哪裡,她端起粥食,將碗舉到頭頂,俯身行禮請求:“還請女郎用膳。”
這幾日陪著這個女郎,侍女覺得她應該是一個柔弱溫順的女子。她雖然很想逃走,但不會采取過激的手段,隻會悄悄走出營帳打量試探。
除了原則上的事,侍女都不怎麼為難翦姬。
而絕對不能改變的兩件事,一個是離開這裡,一個就是用膳。
翦姬飛快看侍女一眼,接著垂了垂長睫,壓下心中不耐,她在這裡被困太久了。
她根本不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要說知道如何聯係上趙螭。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消磨,翦姬越發煩躁,她想離開這裡。
她討厭這種無法掌握自己命運,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情況。
侍女朝翦姬俯身行禮的動作頓住許久,翦姬並不出聲,也沒有反應,侍女的手有些僵硬,心中不由奇怪,這位女郎是怎麼了?
“女郎,鬨脾氣是沒有用的。”侍女抿了抿唇,開口勸道。
誰料,麵前女郎突然輕輕嗤笑出聲,寬袖拂麵,侍女隻覺臉前一涼,“啪”的一聲,臉頰驟然刺痛。侍女下意識偏頭,心中震驚。
又聽女郎幽幽道:“我為何要聽你的,若我願意,太子顧立馬就會殺了你。”
侍女的手微鬆,熱粥掉落,灑了一地。
她意識到什麼,直接跪下,“婢子冒犯女郎,還請女郎責罰。”
提起太子顧,侍女自是害怕的。翦姬這麼輕飄飄提醒,侍女突然意識到,這位女郎是太子顧讓他們保護的人。若她向太子顧告狀,他們這些下人就沒命了。
反正對太子顧來說,像她這樣的侍女普通的很,隨便就能找出一個新的來替代。就像那位青禮姑娘,不也隨隨便便就被太子顧當做棋子送命了。
據說青禮姑娘就是當了這個女郎的替死鬼
侍女想著,害怕地吞咽一口口水,她將頭向地上磕了一下,“婢子糊塗,不小心逾越了女郎,還請女郎寬恕。”
翦姬神情稍頓,沒想到這侍女居然好嚇唬,她蹙了娥眉,她是想離開這裡,但正如侍女所說,外麵是燕王的營地,她一個人是無法逃走的。
翦姬垂眸不語,侍女不由得有些不安,她小心道:“女郎?”
侍女抬頭,眼前黑布突然鬆散,向下落。
翦姬的麵龐映入眼簾,女郎容顏昳麗,長睫輕翕,勾人惑人,侍女微微睜大眼睛,恍惚之餘,一道清潤嗓音兀地擲在空中:
“性子挺大,在虞王麵前怎麼那麼乖?”
侍女立馬抓起黑布,垂下頭。
太子顧掀開營帳帳簾,挑眉輕笑。
翦姬頓時警惕,太子顧抬眼,見她就像受驚的小兔子,見到他時,瞬間炸毛。
視線稍低,掃在翦姬手上,美人纖手白皙,此時指尖微縮,輕輕顫抖。
姬顧歎口氣,走進翦姬。
翦姬見他過來,立馬後退躲開。
當時太子顧居然弄暈她,把她強行帶走,實在是給翦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太子顧淡笑著,抓住翦姬的手腕。她掌心泛紅,在玉雪柔軟的肌膚上十分顯眼。
“怎麼,稍微打一下人就變成這樣了?”姬顧長睫微垂,心中輕歎,她和他到底是像還是不像。
翦姬輕咬下唇,想要抽開手。太子顧卻突然眨眨眼,輕輕問:“翦姬,你殺過人麼?”
翦姬愣了一下,“你想做什麼?”
太子顧靜靜看著她,清澈的眸中,水波輕輕。
侍女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翦姬和太子顧,心中微驚。太子顧居然這麼溫和,難道···太子顧是喜歡這個女郎嗎?而這個女郎不願意,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麼。
男人外貌出眾,翦姬每看到太子顧這張臉,就覺得怪異,而太子顧對她的態度,也讓她奇怪。
她張了張嘴,丹唇輕闔,不安問:“你是不是···在我的食物裡做手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