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放學,第一個衝出教室的永遠都是課堂上最頑皮的那一位學生,而魏子易永遠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樣,可今天卻不一樣,大家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先生已經離開教室了。
魏子易一把將康康抱起來,問道:“康康下次不許偷偷摸摸躲在門外了,會影響哥哥姐姐們學習的。”
“康康知道錯了。”康康摟著魏子易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可親完卻皺起了小眉頭。
康康用小手指指著自己的臉蛋說道:“爹,你的胡子好紮,康康的臉好痛。”
黎夏看到康康的小臉蛋皺的跟個包子似得,沒忍住“噗嗤”一笑,魏子易以為黎夏在笑話他,趕緊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果然在平滑的下巴上摸到了些膈手的小胡茬。
一時間魏子易麵對黎夏,頓時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他紅著臉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巧巧,今早起來的太匆忙了,就忘了刮胡子了。”
康康聞言小手將魏子易的臉往外推了推:“爹爹過的一點都不精致。”
最近一段時間,黎夏閒來無聊搗鼓了一些精致而又儀式感的玩意兒,便總把精致掛在嘴上,於是康康便問她什麼叫精致。
精致的範圍很廣,即可指物件做工也可以指人的生活方式,考慮到康康現目前還聽不懂,又想到康康不愛洗澡的這個臭毛病,便解釋道:生活上的精致就是要愛乾淨,比如勤洗頭、洗澡、洗手、刮胡子。
沒想到康康這麼快就活學活用,說起自己的父親來了。
黎夏隻覺得康康人小鬼大,嘴上嫌棄爹爹可小手臂還是沒有鬆開爹爹的脖子的模樣,可愛到爆,絲毫沒有注意到魏子易的情緒,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魏子易非常在意自己的胡子,恨不能立馬找把刀給刮乾淨。
熬夜通宵打遊戲,十天半個月不修邊幅,頭發抖一抖跟下雪似得這種死肥宅,她都見過不少,一天沒刮胡子算什麼不愛乾淨,再說不仔細瞧根本看不出來。
於是黎夏說道:“沒關係的,不要緊。”
黎夏說的是實話,可魏子易一再問道:“巧巧,真的不介意嗎?”
“當然,走我們帶康康去玩秋千吧。”
私塾後麵有一棵枝丫十分粗壯的大樹,當初建私塾的時候覺得大樹擋位置,本想砍掉的,可聽說這大樹生長了近百年了,就這麼砍掉怪可惜的,便重新規劃了構建圖紙,將它留下來了。
留下來之後,魏子易便結實的樹枝上綁了幾個秋千供私塾的孩子課餘時間玩耍。
“我要和娘一起坐在秋千上,爹爹來推我們,爹爹,你說好不好?”
“好呀。”
魏子易先檢查了一下秋千的繩索和木板,確定沒問題之後,才扶著秋千讓黎夏和康康坐上去,隨後慢慢地推動秋千。
因為有小孩子,秋千的幅度不敢太大,隻能慢悠悠的晃起來,但即便是這樣康康也非常開心和滿足。
“爹爹你也跟我們一起坐好不好。”
“可是爹爹坐上來就沒人推秋千了呀。”
“讓奶娘和喜雲姐姐推呀。”
“不行的,我們有三個人,她們是女子推不動的。”
“那好吧,那下次再帶爹爹玩。”
秋千幅度不大,必須要有人推動才能晃起來,這樣是最累人,黎夏坐了一會兒便道:“康康咱們先停一會兒玩點彆的,讓爹爹休息一下,不然他一直推康康,康康是大孩子了那麼重,胳膊會酸的。”
康康聞言覺得哪兒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隻能呐呐道:“是哦,康康太重了,那咱們讓爹爹休息一會兒吧。”
魏子易道:“不用休息,我不累,沒事。”
這幾年他住在秦府與秦巧巧低頭不見抬頭見,可真正的獨處時間卻一雙手都能數的過來。
他知道現在的秦巧巧變了很多,除了容貌外和原來的她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可要命的是他發現自己更被現在的巧巧所吸引,她自信、果敢、堅毅,就如同天上的太陽一般,讓跟她相處的人不自覺的被溫暖,然後積極向上的去麵對生活。
就像他自己,如果沒有巧巧,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能將一家私塾經營的有口皆碑。
從前的他一直很自卑,覺得應該考取功名,謀求官位,來證明自己讀書做學問的價值,可現在他發現教書育人更適合自己。
巧巧告訴他,人生百態,隻要把握住當下就好了,無需執著過去和操心未來,過去的已經無法悔改,未來的也尚不可知,執著與操心都是白費功夫,隻有當下才是真真切切的。
他覺得巧巧說的太對了,學會把握和享受當下之後,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
有這樣思想境界的巧巧,簡直令他既愛慕又崇拜,本來他覺得能如同現在這樣,在一個屋簷下一起生活下去便足夠了。
可最近卻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最近老是做一些夢,夢中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而夢的主人翁也是完全陌生的臉龐,可不知道怎麼的,醒來之後他便覺得夢中的那陌生的一男一女就是他與巧巧。
他已經連續好些天做這種奇怪的夢了,夢中每次的主人翁都是一樣的,但場景不同,一開始是他們一同用膳,後來變成牽手,最近逐漸變成了親嘴,甚至是行房事。
做這種春.夢,他本就不好意思,可偏偏每次醒來他都覺得夢裡的人是他與巧巧。
魏子易為自己齷齪的想法而感到羞愧難當,可偏偏那些夢卻瘋狂的勾起了他的欲望。
被愛慕和欲望纏身的魏子易想要讓彼此的關係更進一步,可每次看到巧巧他就嘴笨的厲害,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講。
魏子易一邊推著秋千,一邊回憶著那些女人緣好的公子哥是怎麼討女子歡心的,可回憶半天他的腦袋還是一片空白。
而黎夏見魏子易半晌沒說話,問道:“停下來吧,我記得私塾後院有不少好看的小野花,我帶康康去采一些回去放在花瓶裡。”
魏子易聽見這話,這才停住胳膊,秋千本就晃的不快,手稍微阻擋一下便能停下來。
就在這時,魏子易聽見“哢嚓”一聲脆響,他抬頭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掛著秋千的樹枝便斷裂即將砸下來,魏子易本能的張開雙臂將秦巧巧與康康護在懷裡。
所幸秋千掛的不高,那樹枝斷掉的部分也不算太粗,砸在背上還是魏子易能承受的重量,他推開樹枝,立即緊張關心道:“巧巧,康康你們沒事吧。”
剛剛她的頭身子全都被魏子易的身軀擋住了,根本沒有傷著,旁邊的康康身板小,都被大人擋住了也沒什麼事,唯一受傷的就隻有魏子易。
黎夏道:“我們沒事,趕緊看看你自己有沒有傷著吧。”
魏子易鬆了一口氣,搖搖頭,“我沒事,巧巧你放心好了,我身體結實著呢。”
魏子易的身材一直都很清瘦單薄,到秦府之後吃再多也不長肉,能結實到哪兒去,再加上他報喜不報憂的個性。
黎夏不放心,道:“我看看。”
魏子易拒絕的話還沒完全說出口,被樹枝砸中的部位就被黎夏戳了一下,突然襲來的疼痛讓魏子易忍不住發出“嘶”的一聲。
這下他便再也沒理由拒絕了,隻好解開衣服,讓黎夏一看究竟。
然而當黎夏看到魏子易的背部時,徹底愣住了。
但讓她愣住的卻不是那觸目驚心的一大片紅腫傷痕,而是傷痕的旁邊有一塊愛心形狀的紅棕色胎記。
這胎記江煥也有。
顏色、位置、形狀,全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