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雄。”
“七海建人。”
“朝日奈常夏。”
足以媲美國家級景區的高等專科學校門口,三個年輕人麵麵相覷。
“東京都高等咒術專科學校……”黑衣黑袴罩著粉白羽織,腰懸木刀的長馬尾少女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念出木牌上的字,渾身氣勢一鬆:“所以,這兒真不是什麼電話詐騙窩點?”
也不是她以為的“那個”組織。
“欸——!怎麼會!萬一真的是電話詐騙的窩點,朝日奈你就這麼獨自跑過來調查,不怕出意外?”灰原雄最大的特點就是眼睛大,是三個人中眼睛最大的。
“咳、咳、咳!”奇怪的咳嗽聲出現得有些突兀。
被人稱呼姓氏的少女混不在意連連擺手搖頭:“我隻是好奇,能把電話同時打到天滿宮和我家去,應該不是一般騙子。”
真正的原因當然不是這個,隻不過……難以解釋罷了。
她怕人聽不明白,歪頭想了想,重新組織語言:“我的意思是,騙子能認真到這個份兒上,何苦還要去做騙子,難道不好奇?對了,麻煩請喊我的名字,家裡兄弟稍微有點多。”
“但問題的核心仍舊沒有解決?”灰原雄空了一拍,點頭:“額,那就,喊你常夏。誒嘿嘿。”
身姿挺拔的少女就像常夏花那樣神采奕奕,在一片初春崢嶸的嫩綠色中顯露出旺盛繁茂的生命力。
“咳、咳、咳!”奇怪的咳嗽聲又一次出現,她想也不想伸手就從衣袋裡掏出隻金屬小盒:“誰咳嗽?我帶了家兄自製的喉糖。”
他們一起看向第三個人,打從自報家門之後這家夥就一直保持沉默,卻總在彆人說話時咳嗽算幾個意思?
金發少年頂著兩道目光鎮定自若,私底下卻偷偷用手指指向台階上方。
朝日奈常夏和灰原雄一起抬頭順著他的手看過去,“一身正氣”到讓人懷疑是否還有校外兼職的魁梧男人正負手站在最頂端俯視他們。
牙白!聊天聊得太投入了。
夜蛾正道一直盯到三個新生齊齊低頭認慫才走下台階:“歡迎來到東京咒術高等專科學校,今年的新生都在這裡了,你們跟我來。”
一整個年級就仨人?
朝日奈常夏搭在刀首上的左手無意識握緊,抬腳跟上。帶著墨鏡的男人轉身領路,背對著三個新生道:“我是夜蛾正道,低年級負責人。高專一共五個年級,三年級及以上大多在校外展開實踐,基本上見不到。”
“欸?人這麼少的麼!那我們可要搞好關係呦!灰原雄,喜歡米飯,喜歡人類~”大眼睛少年重新來了遍自我介紹,目光炯炯有神看向有過捧場行為的長馬尾少女:“常夏呢?”
“我來自武藏野,喜歡兔子、貓、狗,討厭沒有告彆的分離。”女孩順勢將束在左邊的木刀接下來換到右邊去掛著,兩人再次一塊去看話少的七海建人。後者被兩道“狗狗視線”盯得渾身發麻:“……七海建人,喜歡蔬菜麵包,混血。”
“酷!”都是男生,言行間顧忌少了很多,灰原雄一胳膊就搭上去:“你怎麼那麼高!果然是因為異國基因對吧,我好羨慕啊!”
朝日奈常夏向前走了兩步踮腳向上抻了抻也跟著長歎:“是啊,好羨慕,羨慕的不要不要的!”
因為異於常人的外表與身高,初中時代經常被孤立的金發少年努力撐住新同學加諸的力道,低頭,嘴角抿出小小弧度:“嗯。”
夜蛾正道走在前方,嚴肅的臉上同樣多了抹和善笑意。
新的年輕人啊……
一行四人走進極似道場的建築物內,負責人忽然回頭提了個問題:“我們聯係了所有被發現的,身具咒力的年輕人,最終選擇來到這裡的隻有你們三個。為什麼?為什麼決定成為咒術師。”
灰原雄與七海建人的答案差不多,無非想要掌握力量或是變得更強,隻有朝日奈常夏出人意料。
“因為我自私,不想承擔責任。”女孩揚起燦爛的笑容:“與其說‘怕給家人朋友帶來危險與麻煩’這種利他性的虛偽話術,不如直接挑明吧,我就是不想承擔他們因我受傷的風險,來這裡也隻為自己。”
“怕給彆人添麻煩”這句話本身就是在推卸責任。誰造成麻煩,誰承擔責任,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家人也好,朋友也好,人與人的交往本就是互相添麻煩再互相幫忙解決麻煩的過程。所謂的“不給彆人添麻煩”,展開來講不就是“不要給包括我在內的彆人添麻煩”?
如此冷漠薄情的話卻反過來成為社會行為準則,說來說去中心思想不還是“為了不承擔責任,儘量避免麻煩”,將不采取行動的原因歸咎於所謂的“受益者”。繞了一大圈,把簡單的事情搞得複雜如同哲學命題,還不如直擊核心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