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般燦爛的笑容不見了,常夏黑亮的眸子蒙了層烏光。
——胸口和鼻尖都有點酸澀是怎麼回事呢?
夏油傑卻在怔愣後由衷微笑:“你是笨蛋嗎?我和悟隻是摯友,如果我們真在交往,他怎麼可能主動要求我帶你做任務,隻有我們兩個人。”
“因為五條前輩是個看上去不靠譜實際上其實很靠譜的好人?”她抬起頭,“我好難過”幾個大字明晃晃寫在臉上。
夏油傑無奈:“雖然有點拗口而且你形容的也沒錯,但是……沒有誰能在這種問題上大方!還是常夏你能做到?”
“額……是嗎?”貓貓抽抽鼻尖,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不歧視同性取向,您不必如此。”
怎麼就說不通了呢,她看上去也不憨啊?
“不然你去問硝子,或者我讓悟和你說明白?”夏油傑也沒意識到這樣急切著想要向她解釋的心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常夏越想越彆扭,果然還是自己太弱了沒法獨當一麵,才會如此讓前輩們為難:“不用,還是不要再委屈五條前輩。那什麼,我想先回武藏野。”
夏油傑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實心眼的家夥一定是把腦補出來的猜測給當真了。不僅當真,她甚至開始下意識躲避他的靠近。
也太正直了點吧!
“我送你回武藏野,無論如何總得去向右京先生辭行。而且,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就這樣獨自搭車回去。”
他剛說完就看到常夏肉眼可見的越發消沉。
所以,女孩子的腦袋裡究竟都在想些什麼?看來得回去問問硝子。
“我說你啊……”話到嘴邊開了個頭卻又不知該如何繼續,常夏忽然抬起頭深吸一口氣。
夏油傑看到她絞緊手指,細長指尖褪儘血色:“夏油前輩,您真的,沒有和五條前輩交往嗎?”
——瞳孔收縮,淡粉色的唇抿做一條直線,就那麼緊張?
她是認真的,認真而忐忑的等待答案,帶著破釜沉舟般的決絕。
“當然沒有。”他收斂了笑意回以同等認真:“悟是我的摯友,唯一的一個,但是我們並沒有交往,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常夏信了,刹那放鬆的表情很快被意識到,馬上收了起來,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要太高興:“啊!這樣……抱歉,誤會了您和五條前輩,突然就……那個,我請您吃東西?”
薄霧散去,暖洋洋的小太陽重新出現在海麵上。
天滿宮有東門和北門兩個方向可以離開,如果吃東西的話,最好直接走東門。常夏低頭打開手機搜尋地圖,冷不防旁邊碰來一道黑影。
“您沒有事吧?對不起,是我不該低頭看手機。”就算險而又險及時避開,她仍舊遵循禮儀率先道歉。
“嗬嗬。”
對方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冷笑:“這不是東京校的新生麼?哦,還有傳聞裡能操縱咒靈的前輩……百忙之中不得不陪著這種乾癟無趣的女人,一定很為難您吧。”
說話的是個染了金毛,挑著眼睛拿眼角看人,打著耳洞,卻穿著正式和服的刺蝟頭少年。
夏油傑想張嘴,卻被常夏先一步攔在身後。
靠譜前輩:“……?”
“再見!”和這種人吵架無論輸贏都沒有成就感,無視他才是最大輸出。
在神社動手總歸不太好,她本想放這個陌生少年一條生路,顯然對方毫不領情:“果然是東京那種偏遠地方來的,舞刀弄劍粗鄙不堪,一點女人味也沒有。難道是因為出身低賤缺乏教養才無法理解該怎麼讓自己更像個女人?活該被甩,哈!”
常夏:“……?”
明白了,這就是個找打的。
如果被人怨懟實力低微或是劍技糟糕,常夏大概還會低頭謝對方激勵。但是這家夥兩段話幾乎把她所有親友全都捎上,這能忍?
鬼殺隊劍士的刀不應對準人類,她選擇用體術。
“夏油前輩,麻煩您幫我拿一下。”裝有禦守和金平糖的禮品袋被她遞出去。
夏油傑接過紙袋低頭輕聲問了一句:“需要……”
“不用麻煩前輩了。”她抬起頭,笑得莫名多出幾分狂氣:“一點點小事而已,很快就能解決,沒有必要勞動您。”
話音剛落,拳風已至。少年迎麵挨了一記,抬手捂緊鼻子,扣指做欲展開術式狀:“你這無禮粗俗的女人!你知道我是誰?我可是禪院家的嫡子!”
揍這麼個菜雞還用怕這種威脅?常夏根本不給他發作機會,第二拳迅猛砸在對方肚子上。少年差點背過氣去,彎腰又捂著胃。緊接著她矮身抬腿一掃掀翻比自己高了一頭的人,利落單腳踩住他後脖頸結束戰鬥。
“不知廉恥!等我將來成為禪院家家主,非要你好看不可!”
被人踩在青石板上少年漲紅了臉大聲叫嚷,常夏腳底發力:“管你是誰家的。”
你是對產敷屋家、天滿宮以及朝日奈家的教養有什麼疑問嗎!
頸椎這個地方相當嬌貴脆弱,一不小心就不得不“提前退休”。這片花架旁遊客很少,偶爾幾人走過見到這幅陣仗也轉身跑開,生怕被卷入麻煩裡,連個幫忙報警的都沒。金發少年幾番掙紮均告失敗,不得不滿臉屈辱的閉上嘴巴。
夏油傑露出讓人看不透的微笑,退到不遠處鬆樹下,取出手機,從黑名單裡放出五分鐘前被扔進去的某人,簡短通話後掛斷電話,對焦,拍照,發送。
看來他是沒什麼出場機會了,隻能站在旁邊閒閒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