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啊——”他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我專門向你請了一周假,還有兩天。”
“去喊夏油。有個加急任務,你們兩個特級一起去。”校長的聲音在電話裡有幾分失真的緊張,五條悟詫異不已:“什麼任務我一個人做不了,還要傑一塊?哥斯拉終於從海裡爬出來了嗎?”
“是有點危險,詛咒原型未知,但凡靠近者無不肺部糜爛緊急送醫。”
任務有難度歸有難度,夜蛾正道也是私心。帶毒的詛咒夏油應該還沒收集到過幾個,這種眼看超越特級的特殊類型很有收藏價值。
“是。”夏油傑隔著座位答話,起身翻出備用校服又進了浴室。
“你該去休息,我把詛咒帶回來不就行了。”五條悟有點擔心好友狀態,但又更想拉他出去一塊活動活動散散心。
這個任務還真是來得恰到好處。
很快兩個男生從陽台翻下來,與監督彙合後□□慣把他扔在背後遠遠留言:“我們會記得開帳!”
“我拿到了資料,地點在這兒……離涉穀好近啊。”
夏油傑瞄了眼地圖,是一處他因為工地施工而沒翻找過的地方。
五條立刻發現他突然精神,就像啞光佛像在月下多了層瓷釉:“坐穩。”
比虹龍小了很多的鰩魚咒靈可憐巴巴奮力撲扇翅膀瘋狂提速,終於趕在主人耐心全無前到達任務地點。
“這裡曾是江戶川乾流,六十年前河道重新規劃時把這一段填平了。最近被房地產買下蓋寫字樓,因為層高的原因地基打得深,然後就挖出來這麼個東西……”
施工負責人在現場焦急等待,一見到兩位年輕咒術師就邊擦汗邊著急說明情況。
“受傷的工人和過路者都送去醫院了,其他人也已經疏散乾淨,麻煩你們把它處理一下。”
關於具體的肇事物品,他沒有做出說明。事發中心深藏地下,人隔著那麼遠也看不見,兩個年輕人見他也說不清楚,隻能自行商量對策。
“六眼能看到嗎?”夏油傑甩鍋,五條悟接鍋:“看不出來是什麼,很普通啊,一塊石頭什麼的……”
他猛然噤聲,拉起夏油傑大步向下走:“所有人有多遠撤多遠!”
隻剩下兩個人,五條悟壓低聲音對好友道:“你詛咒了什麼?”
“!”丸子頭青年悚然而驚,推開他大步向地基深坑跑去。
“喂!傑你等等我啊?”白毛追上去想要一探究竟,向前跑了兩步及時回憶起任務說明:“*!有毒啊!你快點回來!”
夏油傑充耳不聞,兩三步撐著鋼管從腳手架上跳下去——地基作業層底豎立著一塊晶瑩閃爍的堅冰,內裡霧氣環繞,像是隔了一層紗。
確實有咒力反應存在!
會是什麼味道呢,海鹽還是櫻花?
他滿懷激動展開術式,小心翼翼揉了顆黑色丸子在手裡想也不想把它塞進嘴咽下去,然後看著瞬間澄澈透明的冰塊陷入失語。
彌漫著的毒霧散去,跳到一半五條悟第一時間察覺詛咒消失。等他站穩腳,又一次震驚到摘下墨鏡揉眼睛:“這!你說得就是這個?琥珀一樣的冰?”
可不是和琥珀一樣?裡麵封著個人!
“麻煩你當做沒見到她過好嗎?”夏油傑這輩子跟五條悟說話也沒這麼尊重過,長長一串拉滿的敬語嚇得白毛屁滾尿流:“知!知道了!咱們馬上想辦法把這塊冰弄回去讓硝子看看。你冷靜點,你冷靜點哈!不管怎樣,我都會想法子給你雇最貴的醫生或者律師。”
丸子頭青年沒有回答,他隻是蹣跚著向前又走了兩步,伸手輕輕貼在這塊封凍了百年的巨大冰塊上。
冰塊裡的人栩栩如生,恍如昨日還並肩夜行,一轉眼就安靜閉著眼睛,躺在暗無天日的地底。如果不是為了打地基,如果地基沒有設計到這個深度,她可能就此躺在無人知曉的黑暗中永絕天日。
“千歲?”冰塊表麵並非一片光滑,皴裂和破碎的紋路橫亙其中。五條隻需一眼就能夠斷定:“失血過多,被凍起來前恐怕就……”
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異常扭曲,胸骨凹陷,這種傷勢放到現在也沒得救。
“……”夏油傑收回目光,抬手放出剛收服的咒靈球,看了一眼操縱咒靈的咒術師就和工具靈打了起來——誰想要一個變態啊!
他是有嘗試著詛咒過源千歲,奈何全無回應。想來她必然不願意自己以非人之資現世,倒是被憎惡怨恨的童磨冒出來,青年頓時覺得吃了這個咒靈的自己不乾淨了。
仗著術式對詛咒你絕對壓製,夏油傑把咒靈童磨打得和旁邊的河泥沒有區彆,轉頭一邊擦手一邊道:“她不會有事的,不是有過急凍-複蘇試驗的成功報告嗎?”
“我覺得……”不太可能。
考慮到人身安全以及好友的精神狀態,五條難得沒把不中聽的話放出來:“外麵似乎停得有吊車。”
他想了想,撤掉帳剛要喊人,鑽石般璀璨的冰晶在接觸到陽光的瞬間轟然破碎倒塌,連同裡麵的人一起化作塵埃混在塵土與乾硬的汙泥中。
“啊!”連呼吸也不敢用力,更是難得心虛了一下,他看到好友瘋了般衝入邊緣鋒利的冰碴堆裡徒手翻找:“不要!”
雙手儘是被冰晶劃破的口子,最終隻在冰塊曾經呆過的地方找到了一塊刀身破片。
湛藍色的地肌,鮮紅的刀刃,就像她本人,溫柔似海、性烈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