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相忘捂著自己的肩膀,在街道兩邊的詭異綠化樹帶往安樂之城的廣場而去。
此時已經是子夜十二點多,安樂之城也變得安靜了下來。仿佛這座城的詭異裝著裝著真的把自己裝得像個人了似的,連作息都和人類一致了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看到毋相忘,一定會驚奇他引起的景象——
那些生命力極強的詭異綠化樹木隨著他的走動正瘋狂的往左右兩邊伸展枝條,有的詭異樹木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的根連根拔起跑到另一條街上去的扭曲著枝條。
“不要這麼小氣啊,大家都是同一個世界的生命,借你們一點生命力又死不了。而且我又不是撈著一棵樹薅羊毛,不要這麼抗拒我,又不疼又不癢的。”
你說不癢就不癢了嗎?!連詭異世界的詭異蚊子都不吸樹的血的好吧!你這個地球來的大蚊子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但毋相忘也是沒有辦法,他雖然已經吃了療傷的藥止住了整個右肩的血,但他現在的狀態還是很虛弱、體內的能量沒辦法支撐他再經曆一次戰鬥了。
雖然能量獸肉那些食物可以回複他體內的能量但還是太少了太慢了,想要快速恢複體內的能量還是得靠他自己的技能啊。
這時候就覺得猛物兄弟們是真靠譜,吸血技能是真香。
尤其是當吸血技能對他來說是可以吸取大部分生命的生命能量的時候,他覺得隻要他把這一條街的綠化詭異植物全部吸一遍,去廣場的時候基本上身體也就恢複的差不多了。
於是,當毋相忘慢悠悠地走過三條街、終於來到了安樂之城的廣場約定點的時候,他所經過的那三條街的詭異樹木成S型瘋狂枯萎掉葉子,讓第二天負責打掃街道的詭異很是不能理解。
毋相忘是第一個來到約定地點的人。
無論是尚衝、巫星雲還是王霄郝有金他們都不在這裡。
往好處想他們這個時候應該都在人類互助者的旅店當中,現在正在進行短暫的休息,然後找機會出來。
而他相信他的那些隊友們都不是輕易會狗帶的人。
毋相忘這樣想著,就找到一個角落坐了下去,他切換成【變色龍】的血脈加成,把自己的上衣和褲子都調節成黑暗吸光的顏色。
既能隱於黑暗,似乎又能吸取一些周圍的熱量。
坐在角落的他依然能夠聽到遠處那時強時弱的、琉刹的吼聲。
他一時有些怔愣,思考著之後要怎樣麵對琉刹處理祂……不,是他的事情。
之前他想利用這個被整個安樂之城排擠的詭異在安樂之城中製造一場巨大的混亂,然後他們就可以趁著混亂出城。
在他的原計劃當中,隻需要挑動琉刹和整個安樂之城詭異的矛盾就可以,甚至他還打算用琉刹這個大冤種的名頭去製造混亂。
琉刹的死活從來不在他的思考之內。
但現在,他想他已經不能再堂而皇之的算計那個家夥了。
無論琉刹的外表是什麼模樣,但至少現在,祂還是他。
在那可怖的外表之下,還有一顆屬於人類的心。
但如果不製造一個大的混亂想要離開這座城實在是太困難了。
在他們有可能都是通緝犯、而他又明白的招惹傷了少城主的情況下,大概一出現就會被全城追殺。
這座城的城池邊緣隻有看起來能夠非常輕易地翻越的木製籬笆牆,但毋相忘越不相信那些木質圍欄像看起來的那樣脆弱。
不然琉刹被詭異們全城追殺了那麼久,他為什麼還在這裡呆著沒有逃
離呢?
這樣的話就得帶著那家夥一起走了啊。
但就琉刹現在的情況,估計連正常交流都做不到。
怎麼說服他讓他配合、然後再跟著他們一起離開呢?
在毋相忘閉著眼睛思考的時候,他聽到了由遠而近的極輕的腳步聲。
那是兩個人的腳步聲,最有可能的應該是鬆讚和多吉這兩對藏族兄弟過來了。
毋相忘沒有睜開眼睛,不過他很快就聽到了鬆讚小心翼翼的聲音:
“阿哥,你的傷真的沒事吧?其實之前你不用替我擋那一下的,我的身體變成犛牛之後防禦力可比你強啊。”
“再強你也是血肉之軀,哪有土塊抗打?我沒事,我們要迅速在角落裡躲起來,以防有巡邏的詭異或者其他路過的詭異看見我們。”
“或許旅店的老板一會兒也會找來。”
鬆讚的聲音裡就帶了點咬牙切齒:“我還以為我們住的這家旅店的人類同胞是好的,沒想到她也不是好人!她還試探你今天有沒有和牛二接觸,咱們的房間裡都有她的竊聽鈴鐺花!”
多吉看著氣憤不已的弟弟笑了笑:“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能安安穩穩的活在這個城裡的‘人類’,其實早就已經不是人了。”
那些隻是披了一層人類外皮的詭異而已。
此時他們兩人已經距離毋相忘非常近了,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發現在角落牆邊的變色旺旺。
“沒錯。這裡的人都不是人,詭……或許也不是詭。”
鬆讚瞬間驚得胳膊上就開始長毛了,看起來好像馬上就要變身攻擊敵人的樣子。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角落裡坐著的那個幾乎和黑暗與牆融為一體的人。
“啊!你是那個!那個那個!血色通緝犯!毋相忘!”
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鬆讚的雙眼都放光了。
毋相忘對著這個大可愛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看著捂著自己腹部的多吉。
“你受傷了?我來幫你治療一下吧。然後,我們一起去金日誠家裡。”
他剛剛忽然想到金日誠說過他是在半年之前來到這個城池的,而琉刹的通緝令也是在半年之前發布。
所以,或許金日誠那個家夥知道一些關於琉刹的事情。就算他不知道,抓著他問一下城裡其他詭異的消息也可以。
所以要跑路就帶上金日誠一起跑嘛。
就算金日誠是這座城裡的某個詭異的倀鬼想要算計他們,但如果現在他們突然去偷襲金日誠,一定會一擊必中、打金日誠一個措手不及。
與其浪費一晚上的時間在大街上,不如多做點事,畢竟時間就是生命啊。
多吉看著麵前對他微笑、說要給他療傷的俊美青年,神色有些複雜但最後還是閉上嘴點頭了。
他是想要說些什麼的,但當他和那雙漂亮的鳳眼對視之後,就覺得什麼都不用說了。
無論如何他們都是不可能同路的人。
他們旅程的方向從一開始就是相反的。
這大概是另一種的有緣無份,更何況在這個世界裡,什麼都沒有活著更重要。
若是以後他們都能回到故土,他會再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那就有勞了。”
毋相忘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不客氣不客氣,就是我的治療方式有點特彆,你咳,一會兒不要在心裡罵我就好。”
多吉:“?”
鬆讚:“旺旺哥你給我阿哥療傷我阿哥為什麼還要罵你?”
十分鐘後
,鬆讚心疼地摸著自己阿哥腫了三個大包的胳膊用幽怨的小眼神看向毋相忘。
毋相忘咳了一聲:“有得必有失嘛。毒奶也是奶啊。”
鬆讚:“可是你太毒了啊。”
鬆讚說出了大部分被補血的法王都不敢說的話,得來他香香哥一個小屁孩閉嘴的眼神。
淩晨一點零五分。
尚衝和巫星雲躺在床上睡不著,他們約定的是淩晨三點離開,那個時候金日誠再怎麼也應該睡了。
但等待的時間總是煎熬的,而且熊壯的傷挺重,就算有包賁緊急治療了,最好也是能休息幾天的。
他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片,忽然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尚衝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猛地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艸!這時候按門鈴,該不會是旺旺那小子吧?!他為什麼這時候回來?受重傷了嗎!”
尚衝一下子就衝到了房間外,然後看到了對麵打開屋門的王霄和斜對麵冒出頭的小辣椒。
三人對視一眼迅速下樓,就看到今日誠滿臉驚訝地打開門把毋相忘和多吉兄弟兩個迎了進來。
“唉呀,香香姑娘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還有這兩位是?”
金日誠此時是真的驚訝,他以為到了子夜還沒回來的毋相忘是真的不能回來了。
畢竟無論是和詭異跳完舞之後被詭異帶回家、還是拒絕了詭異之後被詭異追殺,都是相當凶險的事情。
後者還有機會回來,就像晚上十一點多回來的那些受傷的人類。
但前者幾乎是有去無回的結局。
不管是成為那個詭異的專屬人類、還是因為那個詭異的專屬夜宵,都,不可能是人了。
但現在,他以為的那個有去無回的美人竟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