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躲在被子裡, 看著男人一開始隻是無聲的哭,後來便痛哭起來,他更害怕了, 一雙眼驚恐的看向趙鶴, 好似下一刻他就會暴起打人一般!
“阿青!”
幾乎在馮新陽推門而入的下一秒, 一直硬撐著不肯哭出聲音的青年就連滾帶爬,赤腳下了床, 路過趙鶴身邊時, 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趙鶴木然的看著青年像是乳燕投林一般撲入了馮新陽的懷裡,聲音抽噎著, 滿是委屈,“阿鶴,你去哪了...我,我醒過來...看不見你...”
馮新陽顧不上真正的趙鶴就在身邊,見青年委屈的一個勁掉眼淚, 連忙安慰他:“對不起阿青, 是我不好, 彆哭了...”
雖然眼淚還是忍不住的往下掉,但青年還是哽咽著點頭, 帶著鼻音回答:“嗯!我不哭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往男人懷中塞了賽, 有些害怕的看了眼站在原地, 臉色蒼白的趙鶴, 小聲問馮新陽, “阿鶴,他是誰啊...”
趙鶴本以為,經過了八年前那件事,他再也不會把心交給彆人,也不會再被傷害,可被青年喊著名字,看著他投來的陌生目光,還有他對馮新陽依賴的小動作....
趙鶴的心尖,在隱隱作痛。
不是很疼,卻像是一顆滿是倒勾的刺,紮進了最脆弱的嫩肉,稍稍一動,就會痛苦不已。
怎麼會,這麼疼呢...
阿青被他傷害的時候,會不會也是這麼疼?
他甚至想衝上去,告訴阿青,他才是真正的趙鶴,可最後,趙鶴隻是小心翼翼的擠出了一個笑容,“我是他的朋友。”
他的態度足夠友善,可青年卻完全沒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隻是縮在馮新陽懷中不敢抬頭,男人安撫的拍著他的後背,在看到趙鶴不甘又心痛的視線後在心中冷笑。
後悔了是嗎?晚了!
馮新陽抱著青年的手緩緩收緊,突然聽到懷中人仿佛在說夢話一般,語氣恍惚的喃喃道:“阿鶴,我送你的高達呢?還沒拚好呢...”
何青仿若是突然想了起來,他抬頭,清澈的眼望向男人,“正好我現在住院沒事做,你拿過來我繼續拚好。”
馮新陽抱著青年的手微微一僵,見兩手不能活動的青年似無所覺,他瞥了眼同樣僵住的趙鶴,輕笑著低頭哄道;“我好好地放起來了,等下午再拿過來好不好?”
青年乖乖點頭,揉著眼軟軟道,“阿鶴,我困了...”
被男人仿佛牽小孩一般牽到了床上蓋上被子,青年閉上眼睛,仿佛陷入了安眠。
兩個男人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麼一般,也不說話,沉默的在病房內待了半個多小時,才終於雙雙出去。
【該知道了吧。】何青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說著:【燕熙之會告訴他的。】
【您在說什麼。】
【說我們的任務就要完成了!】何青縮進了被窩,打了個哈欠:【他們也該還債了。】
【欠債的確該還。】係統表示讚同。
***
“那個高達,還在嗎?”馮新陽剛剛問出這句話,看向臉色一直陰沉的趙鶴,嗤了一聲,“怎麼可能還在,你那麼恨阿青,肯定當時就毀了!”
趙鶴從剛才開始,神情一直愣愣的,他澀聲道:“那個高達,是阿青攢了很久的錢才買到的,想偷偷拚好了再送給我,被我發現了,就光明正大的拚,拚了一個月都沒拚好,我還笑話他,等拚好我們都三十了,後來,在他走後,被我砸了...”
“砸的碎碎的,丟到了垃圾桶,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的表情似哭非哭,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沙啞聲音說著,“阿青,也找不回來了...”
他一直覺得,是阿青背叛了自己,將那段時間承受到的一切都通通算在了阿青身上,他變得孤僻,冷漠,玩弄彆人會讓他感到快樂,在與青年重逢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報複。
可是,報複來,報複去,最後,卻還是報在了自己身上...
“行了!做都做了,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現在還是先想想怎麼把阿青哄好吧!”就算自己也是如此這般,馮新陽依舊嘴上不留德,他從內心深處嫉妒趙鶴,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取而代之,可現在,他還要靠著這個人,幫自己穩住阿青。
“去把林菀帶來。”趙鶴的背疲憊的微微駝下,整個人看上去仿佛蒼老了十歲一般,不是麵容,而是氣質,他閉著眼,痛苦道:“八年前,她一定對阿青做了什麼。”
“想要讓阿青的精神恢複,就要找出他害怕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