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好看, 修長,蒼白的指尖到了瓶子前,嚴榮嘴角笑容加大, 幾乎是帶著殘忍的神色,猛地揮了過去。
——“嘶!”
觸碰到瓶子的一瞬, 冰冷早就不會跳動的心臟劇烈的疼痛起來,嚴榮皺著眉, 捂住心臟,痛苦的蜷縮起了身。
像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密密麻麻的針毫不留情紮著, 又像是整個身體都在被火灼燒。
“嚴榮!”
男人本來正在廚房切菜, 聽到外麵鬼魂的痛呼聲拿刀的手一抖,巧巧落在了左手食指上。
鮮血幾乎是立刻冒了出來, 殷紅色的血在白皙手指上,十分顯眼。
他根本沒顧得上看自己受傷的手一眼, 丟下刀慌亂的來到嚴榮麵前, 看到他捂住心臟的痛苦模樣時, 瞳孔猛地緊縮。
何青抖著手, 試圖去扶起他來, 卻被他一臉痛苦的甩開。
嚴榮被疼痛控製,身子顫抖著,眼睛血紅,咬牙問他, “那個瓶子裡麵, 是什麼!”
為什麼他碰了, 會這樣難受。
難受的,像是又要再死一次一般。
被困在座椅上,渾身無力的看著男人毫不猶豫的丟下他逃離的景象又出現在麵前,鬼魂死死盯著何青,其中滿是警惕與不信任。
見男人隻是無措的看著他卻不開口,嚴榮麵目猙獰,“是什麼!裡麵是什麼!”
何青怔怔的望著他,最終,在他警惕的目光下,走了過去,抱住了他。
隨著兩人相擁,那種徹骨的寒意仿佛都被什麼壓製了下去,就連心臟處的疼痛都幾乎沒了。
嚴榮貪心的摟緊了男人,享受的眯起眼,發出一聲喟歎。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何青頭靠在鬼魂肩上,唇被凍得發白,臉上滿是痛苦。
疼痛被平息,嚴榮的情緒好了一點,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天何青對他百依百順,他心中甚至有點委屈。
這一次再問,鬼魂的聲音平靜了一點,“何青,那個裡麵到底是什麼?”
男人白著臉,語氣平淡,“你不用知道。”
剛剛才因為被平息下疼痛而微微放鬆的嚴榮眼中立刻露出不悅,但這一次他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有些狡猾的迂回問道,“是隻有我不能碰,還是所有人都不行?”
何青知道他在打著什麼主意,他一雙手落在嚴榮背後,警告道,“彆打它的主意。”
這句話,自然而然的被嚴榮理解成了那隻從未露麵的鬼。
何青把他困在這裡,一開始不就是為了那隻鬼嗎?
嚴榮眼底暗沉沉的,心中滿是怒意。
他骨子裡就是惡劣的,現在知道了何青有多麼不想讓他動那個瓶子,他就越是要碰。
如果那隻鬼死了,何青他,是不是就再也擺脫不掉他了?
鬼魂想著,神情突然一頓,有些愣住。
為什麼他會想要永遠與何青在一起,難道不該是,殺了那隻鬼,再接著殺了何青嗎?
可緊接著,他為自己這個想法找到了一個好理由。
因為何青是個尤物。
無論是長相亦或者是身材,都出乎意料的完美。
他現在隻是暫時蟄伏,等到弄清楚要怎麼用鬼魂的能力之後,主動權就在自己手上了。
等到那時候,他一定要把何青困在房間裡,哪裡也不準他去,隻能乖乖的待在床上,身上更是一點衣服都不準穿。
想到以後的場景,嚴榮將怒意壓下,就這麼保持著擁抱男人的姿勢,問他,“你怎麼會懂囚禁我的辦法?”
何青的臉色已經漸漸在回轉起來,他不想讓鬼魂發現自己突然蒼白下來的臉,於是有問必答。
“是我叔父,他留下來的一本書,裡麵記載了方法。”
嚴榮目光暗下,臉上若有所思。
“那本書我可以看嗎?”他的態度好極了。
男人根本沒有猶豫,直接回答道,“不行。”
果然是這樣。
鬼魂也沒覺得奇怪,要是男人願意給他看他才覺得奇怪呢。
那本書絕對是沒有放在家裡,在何青不在的時候,他無聊的幾乎都要將整個房子掀過來,壓根就沒有找到什麼書。
心裡算計著要慢慢從何青口中套話,嚴榮此刻好說話極了,他又問,“我剛剛為什麼疼?”
男人猶豫一瞬,道,“因為瓶子。”
“你一抱住我就不疼了,是在作法?”
何青垂下眸子,被凍得蒼白的唇沒有張開,“嗯。”
其他的,嚴榮再問,他也不回答了。
等到嚴榮心臟徹底不疼了,他慢慢放開男人,伸了個懶腰,大爺一般的對還坐在地上的男人道,“你不是說要給我做飯嗎?”
“嗯。”
何青站起了身,臉色有些蒼白,卻與之前相差無幾。
嚴榮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的目光已經被男人左手食指上的一抹紅吸引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
男人低頭,這才發現自己忘記了手中有傷口的事,他沒當一回事,慢慢放下手,“沒事,不小心切到了。”
鬼魂卻死死盯著那個傷口,伸手抓過,落在了自己的唇邊。
他此刻真的好像是一個活人一般,唇也溫熱起來,雖然隻是淡淡的,但也一點都不像是一隻鬼了。
反倒是何青,臉白白的,渾身透著冰涼,兩人如果被人一起看到,反而是男人比較像是鬼。
接觸到有點冰涼的肌膚,嚴榮皺了皺眉,卻也沒有說什麼,他的唇輕輕落在傷口上,衝著何青露出一個笑來。
“受傷了可一定要及時處理,要不會發炎的。”
他一本正經的說著,像是在真心實意為男人好一般,唇卻張開,將那塊受傷的地方含了進去。
乾涸的血液入了他口中,鬼魂眼睛微微眯著,像是孩童喝奶一般,蠕動著唇,將外麵的血液都吞到了腹中。
這些血就像是有什麼在吸引他一樣,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之前沒有碰觸到還沒事,現在一入了口,嚴榮隻覺得從心底深處舒坦了起來。
他抱著何青的手,將外麵的血液全部含走後還不滿足,手下有些急切的開始擠壓傷口,試圖找出更多的血液來。
“嘶——”
突然被這麼用力的按壓傷口,男人下意識的喊出聲來,剛剛還沉迷在迷人香氣中的鬼魂猛地反應了過來,有些怔楞的抬起了頭。
他嘴角還帶著一絲鮮血,眼睛通紅,此刻這麼抬眼看向何青的樣子果真像是一隻厲鬼了。
嚴榮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麼的狼狽猙獰,他微微垂著眼,看上那隻白皙手指上被自己擠出來的鮮血,伸出舌,舔了舔唇。
“為什麼我會想喝你的血?”
何青顫了顫眼睫,低聲道,“不知道。”
“嘖。”
除了一開始的沉迷,此刻鬼魂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他站起身,熟門熟路的從房間藥箱裡拿出紗布,幫何青包紮好了傷口。
鮮血的香味仿佛也隨著紗布的包裹沒了吸引力,他臉上隱藏著的焦躁神情終於隱沒下來,這才算是真正的平靜了。
男人看著他的動作,眼睛亮亮的,聲音卻淡極了,“你想喝就喝。”
“老子不是畜生,沒那個毛病。”鬼魂正在給紗布打結,聽到他這句可以稱得上是邀請的話神情一頓,又很快凶戾起來。
他看著何青那張漂亮的臉,唇又勾起,像是一條永不疲倦的蛇一般,又纏了上去。
男人原本是坐在地上的,此刻鬼魂整個人趴在他身上,讓他不得不往後仰了仰身子,有些艱難的支撐住了。
嚴榮與身下人臉對臉,鼻尖仿佛還暈染著令人心脾的香味,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但可以肯定,這種味道讓他整個人都安寧下來。
也讓某處,興奮了起來。
他吐著氣,唇輕輕碰觸到何青白皙臉頰,慢悠悠的提議,“彆做飯了,我吃你就夠了。”
男人垂著眼,看似麵無表情,可那張漂亮的眼卻顫抖著眼睫,一下一下的,像是小羽毛一樣,撩撥著嚴榮。
他唇角笑容漸漸拉大了,毫無形象的慢慢躺在了何青旁邊,摟著男人,讓他坐在自己身上。
他眼睛微微眯起時,就像是一隻蠱惑人心的狐妖,此刻笑起來,更是讓男人無可適從。
“何總,不如這樣,今天咱們玩個新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