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秦嶼一整天都在應付那些老頭子們, 他回了家, 果然看到往常總是乖巧坐在鋼琴邊一邊彈鋼琴一邊等自己的少年不在。
男人上了樓,推開門卻推不動, 何青鎖了門。
他眼中劃過不悅,直接拿了鑰匙來,三兩下開了門,房間裡空無一人,床單沒有一絲褶皺。
衛秦嶼看了一下周圍, 徑直走到櫃子前,拉開門, 果然見少年屈膝坐著,紅著眼看了上來。
他滿臉是淚, 絕望的看向了男人,“是你對不對……”
知道他在說什麼,男人伸出手,將人抱了出來,往常總是軟下身子的少年此刻僵硬如石, 但到底不敢反抗。
被好好的放置在椅子邊上,何青聲音沙啞, 又重複了一遍,“是你對不對……”
衛秦嶼卸下了偽裝溫柔的笑, 依舊如第一次想見那樣, 麵無表情的看向少年。
“生氣了?”平淡的語氣, 仿佛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
何青哭的渾身發抖, 卻還堅持著抬起眼看他,“你說,隻要我還了債,就放我走的。”
“對。”男人居高臨下的望著少年,點了頭,修長的手如同以前一樣,輕輕摸在了他頭上。
他一下一下摸著,這曾經能讓少年感受到溫暖與甜蜜的撫摸,卻如冰水一般。
“我答應過你,隻要你還清錢,你就能自由。”
“但是阿青……”他的聲音清清淡淡的,聽上去有些溫柔,又仿佛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感情,“我舍不得你呀,你身子這麼軟,我已經習慣和你在一起了。”
男人的唇,貼在了少年紅潤的唇邊,輕輕廝磨著,“就這樣在家裡不好嗎?你喜歡什麼,我就給你什麼,一直陪著我,你不是很喜歡我嗎?我們就這樣一直待下去,好不好?”
少年怔怔的看著麵前這個笑著的男人,“你……知道?”
他知道自己喜歡他。
他知道。
“嗯?”衛秦嶼不清楚少年在說什麼,見他眼淚掉的更加厲害,溫柔的伸出手,為他拭去了。
“好了,彆哭了,乖。”
他的態度是這樣的理所應當,又仿佛柔情滿意。
可曾經渴望麵前人溫柔的少年卻覺得渾身發冷。
他輕輕問,“衛先生,你不喜歡我嗎?”
如果喜歡,又怎麼會這樣困著他。
他不是說,自己是他的花嗎?
他不是說,他是真心疼他嗎?
“喜歡。”衛秦嶼笑著低頭吻了吻少年額頭,“我當然喜歡阿青了。”
何青直勾勾的盯著眼,卻沒在男人眼中,看到一丁點的愛意。
第一次,他清楚地看清了眼前這人在想著什麼。
衛秦嶼不需要戀人,他想要的,是一隻被關在籠中,隻能為他歌唱的金絲雀。
被男人抱著,輕輕放在床上,接受著他的一切,何青攥緊了床單,死死咬著唇,不肯叫出聲音來。
身上的男人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將注意力從白皙肌膚轉移到了少年臉上,輕笑著去啄他的唇。
“阿青,叫出來呀,我喜歡聽你叫。”
是啊,就是這樣的喜歡。
就像是他喜歡百靈鳥,喜歡它的歌聲一樣。
眼淚順著白皙臉頰滑落,掉在身下床上,很快被床單吸收,不留絲毫痕跡。
何青瞥過了眼,無論男人怎麼折騰自己,都沒再喊出過聲音來。
他心中憋了一股狠勁,衛秦嶼越是喜歡他的聲音,他就越是不讓這人聽到。
男人看著固執的少年,也不挑剔,“沒關係,你的身子就足夠了。”
到了最後,何青被弄的渾渾噩噩,滿臉眼淚啜泣時,他終於肯放過了他,但壓在少年白皙光滑的身上,衛秦嶼忍不住吻了好一會才抬頭。
“彆生氣了,你想要什麼禮物,我買給你。”
雖然在何青之前沒有豢養過小寵,但衛秦嶼生活在這個圈子,當然知道該如何討身下人歡心。
他卻忘了,何青不是那些隻要一點錢便巴巴湊上來的小寵物,聽到這番話也沒什麼反應。
見他不說話,衛秦嶼也不惱,反正他隻要得到這具身體就好,滿臉饜足的起身,餘光瞥到陽台上正曬著陽光的花,男人饒有興致的蹲下身看了會,才離開了少年的房間。
等他走後,床上的少年呆了好一會,這才哭出了聲,他咬住被角,不讓自己的哭聲外溢,眼淚打濕了被子,渾身狼藉。
沒有什麼比這更絕望的了。
他想要平等的愛,可他喜歡的那個人,卻隻是將他當做玩具。
喜歡,也就留著。
收藏在自己的櫃中,不許彆人看,不許彆人碰。
玩具玩玩可以,又怎麼會有人願意與玩具永伴一生呢。
這場愛戀,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
少年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他吃飯,睡覺,都是正常的,可臉卻越來越蒼白,就連平日紅潤的唇都少了幾分顏色。
衛秦嶼察覺到了這些,叫醫生來看隻是說身子虛,需要好好休息,看著垂著眼乖乖伸出纖細手腕的少年,他隻好讓醫生開了藥。
何青從那天起就很乖順,仿佛回到了剛來衛家的時候,隻是不同的是,他臉上再沒了那時候的懼怕。
廚房煎了藥端過來,衛秦嶼讓他喝,他端起來,一口一口的喝下,那藥很苦,可他卻像是沒有感受到一般,神情平淡的喝完了。
他這幾天瘦了很多,在衛家養回來的肉仿佛都掉了個乾淨,小臉瘦出一個尖尖下巴,每日握著他腰的衛秦嶼也能察覺到,就連腰都瘦了。
這是從那天兩人談話後開始的,他知道何青是想要自由,在用這種方式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