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了一冬的小前村社員們紛紛走出了家門,安靜了一個冬天的小前村終於熱鬨了起來。
“去年分到的糧食不多,那麼點兒糧食還要等到今年秋收,今年家裡一個都不留,全給我下地掙工分去!”一大早,王母就把王家所有人叫到了一處。
“不行,肖曉不能下地。”王母話音剛落,王衛就冷聲反駁道,肖曉連飯都沒怎麼吃,年前到現在又瘦了,她怎麼還有力氣下地乾活。
王母一愣,回過神後憤怒罵道:“她咋就不能下地了?是成了女菩薩還是能下金蛋的母雞?家裡的活她不會乾,地裡的活也不做,她不把自己的工分掙回來,難不成要我們王家所有人把她供起來?你不是硬氣嗎,不是不占我們王家便宜嗎,咋現在有臉要我們幫你養媳婦兒?”這次王母自覺占住了理,聲音格外的大。
王衛眉頭都沒動一下,隻是聲音冷的像結了冰:“我不會占你們王家的便宜,肖曉不下地,我自然會把她那份工分一起掙回來!”
這話一說,大家齊齊啞了口,王衛這是打算一個人乾兩個人的活。
趙燕撇了撇嘴,這老四還真是對小丫頭片子上心了,她不平衡的撞了撞身邊的王老大,王老大一臉茫然:“你撞我乾啥?”
趙燕咬著牙瞪王老大:“你看看人家是咋對媳婦兒的!”
王老大看了看王衛,砸了咂嘴,彆說,這老四娶了媳婦兒後可有人情味兒多了,看著也沒那麼讓人害怕了。
馮春聽王衛說要替肖曉掙工分,眼裡也一閃而過羨慕,不管成不成,至少男人有這個心!王老二心思轉的可比王老大快多了,他忙悄悄握了握馮春的手:“你聽老四吹牛呢,儘說些大話,春兒,等會兒乾活的時候我幫著你點兒。”
馮春臉一紅,“說啥呢....”
肖曉這麼久一直餓著,早上頭還有些暈暈乎乎的,但她一個人又不敢睡在屋子裡,總覺得那些草墊下說不定就會跑出什麼蛇呀老鼠之類的。
王衛起床後,她也跟著起來了。和王衛站到了院子裡,還半閉著眼睛將頭擱在他肩上養神。
等精神剛剛好一點兒,就見院子裡的氣氛已經劍拔弩張。
她扯了扯王衛的袖子,仰著頭看他:“你以為自己是鐵打的?一個人怎麼乾兩個人的活,我也要去。”不忍心王衛這麼辛苦,當然更主要的是她不想一個人呆在那小黑屋裡。
“可是你....”,看著肖曉明顯又小了一圈兒的臉,王衛煩躁的皺緊了眉頭。
肖曉仰著頭剛好到王衛的脖子處,呼吸的溫熱氣息似乎繞著他的脖子轉了一圈兒,她餓的本就沒有精神,聲音聽起來更加軟糯:“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屋子裡。”
這話聽在王衛耳朵裡就自動理解成了肖曉一刻都離不了他。
肖曉的這句話就像一句咒語,瞬間解凍了王衛,他眉梢眼角肉眼可見的柔和起來,壓住要上揚的嘴角,故作煩惱道:“傻子,有福都不會享。”
這下他也顧不得和王母吵架了,隨口對王家人丟下一句:“我先帶肖曉去地裡。”說罷就拉著肖曉出了院子。
王家人麵麵相覷,特彆是王母,久久沒有回過神,她還以為這次又會像以前一樣,鬨的一發不可收拾。
王老大悄悄碰了碰趙燕,滿是疑惑的問:“那個人真是老四?”,老四是誰?村裡人都說他一身狼性,王母也常常罵他狼崽子,他脾氣大過天,一言不合就舉刀砍人,狠起來讓所有人打心裡發怵。稍微一招惹他,他就猛烈的反擊。
就今天王母說的這些話,放在以往,王衛不得和她驚天動地的對著乾一場才怪!
可今天呢,那小丫頭就這麼在王衛麵前小貓兒似的哼了一句,王衛就被捋順了脾氣.....
王老大嘖嘖歎一聲:“這老四媳婦兒本事還真大!”
趙燕牙酸的嘀咕一句:“原來是個樣子貨。”她還以為王衛真的咋厲害呢,原來和那些耙耳朵一樣,這麼怕老婆。
王母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王父才咳了一聲:“都愣在這兒乾啥,下地去。”
王衛牽著肖曉一路到了地頭,路上遇見他們的人一見著王衛,都遠遠的避開。王衛已經習慣,肖曉卻看得很不高興。
這是乾什麼,怎麼大家都對王衛一幅冷暴力的樣子?這不是欺負王衛善良嗎!
她牽著王衛的手緊了些,“以後我陪著你。”
王衛疑惑的嗯一聲,見肖曉不滿的看著避開他的人才明白她的意思,本就被肖曉軟掉的心更加像泡在溫水裡。
他故作不屑的嗤一聲,卻掩蓋不了帶出的鼻音:“我又不在乎。”很小的時候他還想和大家湊到一起玩兒,後來明白他們十分排斥他以後,再也沒了那些想法,不管誰招惹他,他都狠狠的將人收拾一頓,漸漸的,沒人再敢招惹他,更不敢當著他的麵叫怪物。不管是在王家,還是小前村,他都成了讓人畏懼,厭惡的存在。
他以為自己早就不在意這些,可肖曉的一句以後陪著他,卻讓他鼻頭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