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肖曉疼啊,她疼的眼淚都快忍不住了。
王衛從草棚離開後就一直在招呼來幫忙的村裡人,他對肖曉實在放心不下,和人交談的時候還時不時朝這邊瞥一眼。
見她竟然拿起刀準備切菜,心立刻高高提了起來,顧不上和人說話,直接往草棚這邊走,還沒進棚子,就見她捧著手指忍著淚的模樣。
他就不能錯開一眼!
王衛心瞬間揪起,大踏步進了棚子。
肖曉一見王衛,眼淚再也忍不住,捧著手指嚶嚶嚶給他看:“我手出血了,好疼啊.....”
幾個妹妹看得瞠目結舌,無語極了,這麼點兒傷,至於嗎!
對王衛來說很至於,雖然傷口很淺,這會兒已經不流血了,他還是皺著眉頭將肖曉的手指含在嘴裡,然後又拿出來反複輕柔的吹。
相對於他動作上的溫柔,話就不那麼好聽了:“誰讓你切菜的,你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嗎,笨死你算了!”
搞得讓肖曉切菜的肖三妹竟然莫名其妙有了愧疚感,她咋感覺二姐的切菜在姐夫眼裡好像是去炸碉堡一樣危險?
“.....是我讓二姐切菜的。”,肖三妹弱弱道,不是她氣短,實在是王衛的樣子弄得她有種犯了天大的罪的錯覺。
王衛看了看肖家幾個姑娘:“三妹四妹,你二姐她手笨的很,這些活計她做不來,你們多幫幫忙,回頭姐夫再謝你們。”
肖家幾姐妹愣愣的點頭。
王衛拉著肖曉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坐下,又替肖曉吹了吹,見的確沒流血了才放下:“你一開始不是在洗土豆嗎,就乾那個吧。”
“你怎麼知道我在洗土豆?你偷看我了?”,手上不疼了後,肖曉故意揶揄王衛。
王衛瞪了肖曉一眼:“咋不疼死你算了,就你會說。記得,隻能洗土豆。”說著站起身就要走。
洗土豆的活交給了最小的六妹,聞言她有些不樂意,“這是我乾的活。”
王衛怕嚇著這個小丫頭,扯出一抹笑摸了摸她的頭:“你是乖孩子,讓讓你二姐。”
等王衛走了後,肖家幾姐妹麵麵相覷。
三妹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一言難儘的問肖曉:“二姐,姐夫平時也這麼對你?”除了在地裡乾活能接觸到外,即便是一個村子,其他時間她們也很少和肖曉碰麵。
本以為在地裡見到的情況就超出了想像,沒想到更過分的她們壓根就沒見識到。
肖曉點點頭:“是啊,有什麼奇怪嗎?”
她和王衛一樣,對一個人上了心就巴不得把所有的一切捧到對方麵前。
有什麼奇怪嗎?二姐還真好意思問。
肖三妹她們默默低下頭,她二姐說不奇怪就不奇怪吧。總覺得這樣下去,以後二姐遲早會被姐夫慣成啥都不會做的廢物。
聽聽,他剛剛還讓六妹讓讓二姐呢!
無語的同時心底卻升起了濃濃的羨慕,三妹鄭重其事的對肖曉道:“二姐,以後你要是對不起姐夫,小心遭天打雷劈。”
肖曉想也不想的回:“不可能,我怎麼會對不起他。”她會使勁兒寵使勁兒寵王衛。
三妹看著肖曉臉上的篤定,既欣慰又羨慕,欣慰二姐終於斷了對李知新的念想,羨慕她陰差陽錯,竟然嫁了對她這麼好的人。
她自己已經十六了,馬上也要說親,不知道未來的丈夫又是什麼樣,隻要能趕上二姐夫的一半,她就謝天謝地了。
姐妹幾個開始分工做飯,王衛也帶著來幫工的村民們熱火朝天的打起了地基。
隻是他還另外分配了一隊人,去河邊挖了黏土,又在山腳下挖了一些帶白色麟斑的石頭,還混了草木灰,其他一些石子,尤其還有些野草碾碎了按照比例在一起攪拌。
“王衛,你這是在乾啥?”,村裡有名老泥瓦匠覺得很奇怪,忍不住問他。
“這東西成形後會非常堅固,既能打地基也能砌牆。”王衛按照肖曉給的比例小心的混合。
“誰說的?”
“我媳婦兒說的。”,王衛終於抬起頭,狀似平靜,眼裡卻隱隱透著驕傲。
“胡鬨!”,這位善於蓋房子的泥瓦匠壓根不信:“一個女人的話你也信?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用黏土打牆吧,咱們村裡都是這樣蓋房子,你在裡麵攙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要是剛蓋好沒多久牆裂了咋辦?”
這人質疑肖曉的時候,王衛表情沒變,眼神卻微微沉了沉。
其他人圍攏過來,看了後也紛紛勸道:“是啊,還是用老法子吧,祖祖輩輩都這樣蓋,總是沒錯的。”
畢竟這些人是來幫忙的,王衛倒是沒發火,他隻是極其認真道:“我媳婦兒很聰明,我相信她。”
“這不是胡鬨嗎....”
“女人能知道啥.....”
王衛的臉沉了下來,盯著出聲的人一字一頓道:“我不管彆的女人,但我的女人我就是相信,要是出了岔子也是我自己擔著。”
他臉色一冷,自帶煞氣,反對的人便不敢出聲了。
也是,反正是他自己的房子,他愛咋地咋地。
就是一個大老爺們兒,由著女人胡鬨像什麼話!
乾了一個多小時,早飯便好了。
濃鬱的香味從棚子那邊飄過來,饞的這些人頓時紛紛往那邊望,鼻子還不自覺地嗅著。
“這是米香?這啥米啊,這麼香。”
“我還聞著肉味了,大早上的王衛還準備給我們吃肉?”
這夥食也太好了吧。
周圍頓時一陣嘰裡咕嚕的吞口水聲。
“吃飯了!”肖三妹出了棚子對著工地大喊一聲。村民們再也按捺不住,拿起自己帶來的碗筷就往棚子跑。
沒錯,碗都是自帶的。
這年月,誰家也沒有多餘的碗筷,一般辦啥酒席,除了裝菜的盤子需要主家想辦法,吃酒席的人都是自己帶上吃飯的家夥什。
幫忙自然也不例外。
一大鍋熬的粘稠的粥,竟然是白米混著玉米麵,一揭開鍋蓋,香味撲麵而來。排著隊打飯的村民脖子都伸的老長,恨不得現在就輪到自己。
另一口鍋裡是爆炒的野雞肉混土豆塊,色澤誘人,土豆混著雞肉的香氣簡直要把所有的饞蟲都勾出來。
做飯都是當家主婦安排,剛剛村民們覺得肖曉胡鬨,不懂瞎搞,現在還要加上一條敗家。肉先不說,反正是王衛在山上打的,可這米呢,誰家舍得這麼霍霍米啊。
不過現在受益的是他們,雖然同情王衛娶了這麼個愛瞎搞的敗家娘們兒,心裡卻很高興,終於能吃上肉了。
“鐵子你快點兒,你端這麼大個碗,都舀走了後麵的人還吃啥?”
有一個叫鐵子的拿了個很大的瓷缸,肖四妹給他舀了滿滿的三勺才到一半,要知道這勺子可是隊上專門吃大鍋飯的大鐵勺,彆人一勺半就滿了。
肖四妹就有些不樂意,磨磨蹭蹭不想再添,這是把她二姐和二姐夫當冤大頭了?
後麵的人等急了頓時催促起來。
鐵子這才嘿嘿笑著拿著碗走開。
肖曉看得歎氣,物質太匱乏了,彆人幫著蓋房子,連工錢都不要,就供飯而已,實在太廉價。可他們連這都不能敞開供應。
按理說她和王衛手裡的糧食算是取之不儘,這些人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給家人帶都沒問題。可誰都會算一筆賬,多出一點兒沒什麼,要是太多了,肯定都會奇怪多餘的糧食從哪兒來。
為了不節外生枝,肖曉便沒阻攔四妹定量打飯的動作。
她很感謝這些村民,不過這些村民看她的眼神卻有些奇怪。
肖曉端了碗粥挨著王衛坐下,偷偷問:“他們乾嘛這麼看著我?”
王衛把剛剛的事情說了,怕肖曉傷心,補充道:“沒事兒,我相信你。”
肖曉無所謂的點頭:“我本來就隻要你相信。”其他人信不信關她什麼事。她在星際獨自帶領聯邦最精英的團隊做研究時,也有不少人質疑,對於這些,她一向信奉事實勝於雄辯,結果出來了他們自然會閉嘴。
一頓早飯吃的大家心滿意足,抹了抹嘴上的油光,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賣力的幫忙,王衛兩口子這麼舍得,他們當然要幫著好好蓋。
中午肖曉提議直接蒸乾飯,肖四妹不可思議的尖叫:“你不過了?!”,她恨鐵不成鋼的盯著肖曉:“你能不能有點兒成算,早上的粥那麼稠,已經夠好了,你竟然還想著做乾飯,那得費多少糧食?照你這麼乾,等房子蓋好,糧食也沒了,到時候你打算讓姐夫帶著你去討飯?”
“放心吧,隻要油水足,其實大家吃不了多少飯,聽我的沒錯,再說你姐夫本事大著呢,不管怎樣都不會讓我餓肚子。”
見肖曉說的這麼篤定,肖四妹狐疑的看著她:“真的?彆到時候沒了糧食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恰好王衛過來草棚喝水,肖曉拉住他:“不信問你姐夫。”
她們的話王衛剛好聽見,聞言點點頭:“聽你二姐的。”
既然人家兩口子都這麼說了,肖四妹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心裡嘀咕一句:你男人本事大了不起哦,看她二姐說這句的時候那顯擺的樣子,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中午竟然是白米飯,而且肉塊比早上還多,過年都吃的沒這麼好。這天回去後,大家紛紛對家裡人感慨王衛家的夥食,聽得家裡的女人和孩子一個勁兒的流口水。
有人讚歎,也有人泛酸水,特彆被王衛迷倒的一些小姑娘:“我聽說衛哥哥和肖曉把口糧從王家稱出來了,這麼供飯,房子蓋好,他們的糧食隻怕也沒了,到時候還不是要指著衛哥哥去找吃的。肖曉太沒成算了,一點兒都不心疼自家男人,她不配嫁給衛哥哥。”
這話傍晚就傳到了肖家幾個姐們耳朵裡,她們才做完晚飯出來,當下也不急著回家,直接把人堵在了路上:“你叫誰衛哥哥呢!咋不肉麻死你?我姐誠心感謝大家的幫忙,想讓大家吃好點兒,到了你嘴裡就被編排成這樣。她不配,你配啊?臭不要臉的東西,打量誰看不出來你那點兒心思。”
肖家除了已經出嫁的肖大妹和肖二妹,剩下一個六妹還小,看不出脾性,其他的個頂個的潑辣。
這女孩兒沒想到和自己的玩伴酸了一句,這麼快就傳了出來,還被肖家幾個辣椒堵著,當下羞憤欲死,隻好強撐著不承認:“我沒說過這樣的話。”
肖三妹哼一聲:“沒說過最好,彆人的東西你少眼紅。”姐夫長的太妖孽了,一張臉迷了村裡不少的丫頭片子。
她們姐妹幾個常常為肖曉擔心,偏偏二姐還無知無覺的。
懷著擔憂,她們第二天早早的到了棚子外,卻遠遠的看見肖曉和二姐正站在棚子裡說什麼,肖三妹正要出聲喊人,就見肖曉忽然掛在了王衛身上,在她們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兩人的嘴貼在了一起........
肖三妹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捂住六妹的眼睛。
其他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