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季遲安的八塊腹肌不是白練的,他雖然倒了下去,手臂卻穩穩地撐在了林落兩側,腰也繃著,保持了最安全的距離,然而兩個人的臉卻近在咫尺,呼吸交融,落在彼此的臉上,有些曖昧。
林落就那樣看著他,神色坦然,睫毛一扇一扇,似乎什麼壞心思都沒憋。
乾淨明亮,卻看得季遲安的耳垂微微紅了紅,那道不那麼顯眼的疤痕就有些明顯,林落伸出手指輕輕撫了上去,她的指尖有些涼,柔聲問道:“疼嗎?”
季遲安像觸電一樣立馬直起了身子,沉著臉色走到了沙發邊蓋著被子躺下了,伸手關掉燈,淡淡說道:“睡覺。”
昏黃的燈光驟然消失,窗外的閃電就愈發觸目驚心,屋內突然變得很安靜,兩個人的呼吸聲便顯得明顯。
一聲一聲,誰也不安穩。
林落突然幽幽開了口:“我能冒昧問一下你的耳朵是怎麼回事嗎?”
季遲安沉默了一會兒:“五歲那年,出了車禍,我父母去世了,我的右耳也受損了。”
都是五歲,都是車禍,大概是那個時空汲取了這個時空的一切吧。
可是無論他是坐擁一切,還是一無所有,林落都堅信他就是她的季遲安。
她又柔聲問道:“你難過嗎?這些年,你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季遲安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撓了一下,辛苦嗎,他不知道,因為他沒有時間去想辛不辛苦,光是好好的活下來就已經用光了他的精力。
雷聲轟鳴,蓋住了他的回答。
林落長長地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過了很久很久,季遲安才聽見她的呼吸慢慢變得均勻平穩。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和彆人睡在一個房間過了,聞著空氣裡屬於女孩子的甜膩香味他怎麼也睡不著,他睜著眼,看著天花板,閃電的光亮是不是映出窗外群魔亂舞的樹枝倒影。
他在想林落究竟是為什麼偏偏就對他另眼相待,這裡麵是有什麼緣故。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卻突然聽到床邊傳來輕聲的咳嗽,持續不斷,似乎很難受的樣子,他試探地叫了聲“林落”,沒有反應。
他直起身子,打開了燈,看見床上角落蜷起小小一團,擰著眉,眼角有些濕漉漉的。
她是做噩夢了還是難受地哭了?
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儘量放柔了聲音:“林落?林落?”
林落緩緩睜開了眼,眸裡帶著水光,眼神很惺忪,一睜眼看見他,就立馬抱住了他:“不要走好不好,抱抱我好不好。”
季遲安身子一僵,她的身子太軟,聲音太嬌,語氣太楚楚可憐,他鬼使神差地摟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柔聲說道:“好,我不走,我抱著你。”
林落埋在他的懷裡開始放縱地哭了起來:“老公,我好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我夢見你不要我了,你回來好不好,抱抱我好不好,我好想你呀,嗚嗚嗚嗚嗚嗚。”
哭得像個孩子,一聲一聲帶著思念和難過,季遲安卻突然僵在了那裡。
她有老公。
她的很愛她的老公。
她的老公因為某種原因離開了她。
她把他當成了她的老公。
這麼一來便能解釋了,大概他長得和她離開的愛人很像很像,他於她就是一個慰藉思念的替代品的存在,她對他這些突如其來的糾纏隻是因為她深愛著彆人而已。
果然,都是笑話,他還在自欺欺人什麼一件生情。
他冷漠地鬆開了手,想推開她,卻發現她居然在他懷裡哭累了,睡著了,他把她放平,拿起外套,走出了門外,外套兜裡放著一盒市麵上最便宜的香煙,一支接著一支,到天明雨停。
等林落醒來的時候,已經陽光明媚,她拉開窗簾,看了出去,發現天邊掛著一條彩虹,她驚喜地想要叫季遲安一起來看,才發現屋裡沒了他的身影。
剛準備找他,他就推門而入,門外放著她的包包和行李箱,他冷著一張臉:“天晴了,你可以走了,請你馬上離開,如果你還打算糾纏,我會考慮報警。”
林落:?昨天晚上不是這樣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季老狗就回來了,明天番外完結,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