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被心狠手辣太宰治早早搞下台,早就在天國安詳瞑目的前任首領嗎?
他劈裡啪啦一通操作,發現不僅是明麵的官網上沒有提及某太宰姓男子的名字,就連活躍灌水的內部論壇也沒有此人的身影。明明以後者的做精性格,不被手下人一天匿名痛罵三百條才是怪事,而現在一派風平浪靜,自然就隻能說明一件事。
太宰治(副本a),估計是采用肮臟手段試圖上位失敗,已經把小盒當成了自己永遠的家。
雨宮翠搖著頭嘖嘖感歎,再一次感受到了權力鬥爭的殘酷。
他頗感人生不易,和走了狗屎運幸存下來的港黑首領太宰治相逢簡直是萬中無一的幾率,命運寫定的緣分,從今以後一定要好好珍惜對方……個屁啊。
雖然打定主意要承擔起責任、儘力修改那個結局,但事到如今,已經被逐漸淡忘為單薄符號的人形象再度豐滿起來,一提起那個不知在唇齒間狠狠碾碎多少回的名字,不僅不想珍惜,甚至拳頭都不由自主地硬了起來。
即使揣測了對方這麼久,在輾轉反側之時不自覺地構思千百種相處模式又一一否定……到最後唯一確信的是,依舊不知道該拿那個人怎麼辦。
說到底,自己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馬上就要去武裝偵探社附近打探消息,突然低落下來的雨宮翠也懶得打開注定沒什麼重要信息的官網,意興闌珊地關上電腦,就此離開了網吧。
他在附近找了間旅館,用睡眠消磨掉清晨和半個上午。醒來之後收拾了儀容儀表,確認沒什麼大問題之後,便徑直趕往了偵探社所在的位置。
正如國木田所說,一樓的咖啡館正在招工。店長是位兩鬢斑白的穩重長者,在得知他是熟客介紹來的之後,又聽了雨宮翠半遮半掩的那套說辭,在簡單測試後就決定當場錄用,態度溫和到讓雨宮翠一瞬間對自己的心計感到愧疚。
稍作運用便能獲利,這是幾乎已成本能的事。
他並未打算傷害任何人,所以就不要太過苛責了吧。
店裡平日生意不錯,但工作日的上午十點,大多數人並沒有能在咖啡館裡消耗的閒暇。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的陽光交織成一束束錯落的亮色光帶,落在擺放整齊的深色桌椅上,一派歲月靜好的安適景象。
門沿上掛著的銅鈴鐺叮鈴鈴地響了幾聲,雨宮翠正在櫃台處跟著前輩學習怎麼沏咖啡,並未怎麼在意。
客人那邊吵吵鬨鬨地點完了單,他按照店長的指導一絲不苟進行製作,等到沏入的熱水泡發香氣四溢的咖啡粉、沿著濾紙的間隙乖順地儘數落入杯中,這才撤下工具仰頭征詢意見,得到了後者一個讚許的眼神。
“去送餐吧,”店長往待客區看了一眼,眼角顯出溫和的笑紋,“好像有你的熟人。”
說起熟人,那也隻有國木田了吧。
雨宮翠做好了再次碰麵的準備,端著三份咖啡往聲源處走。
過道筆直通暢,對麵的情景一覽無餘。麵朝這邊坐著的國木田獨步換了一身衣服,依舊是式樣相似的西裝馬甲搭配黑色襯衫,隻有細節處有明顯的不同。
此時他的神色懊惱又煩躁,帶著明顯的抓狂之意,上身正前傾著,似乎很想把對麵的家夥抓起來痛打一頓,又由於各種原因被迫收斂,隻能任由額角的青筋兀自跳動著。
連修養這麼好的高潔紳士都能惹怒,不知道是怎樣不知廉恥的麻煩家夥。
咖啡館為了保證舒適性,卡座的沙發都特意采用了高背設計,方便客人放鬆肩膀和脖頸。麵向這邊的國木田倒是能夠看清,而坐在他對麵的兩人被沙發靠背遮擋,從背麵一掃隻能看見隱約的發頂。
雨宮翠不甚在意地收回了眼神,向著對視之後一怔、隨之神態明顯放緩的國木田獨步輕快地打了個招呼,彎腰把裝著咖啡的托盤放在了桌麵上。
“又見麵了,多謝您的照顧。”
後者輕輕搖頭,否認了他的說法:“道謝就不必了,我並沒有做什麼。”
雨宮翠噙著笑容,準備將第二杯咖啡擺在客人麵前。而被他和國木田暫時忽略的麻煩精注視著兩人對話,此刻忍不住故作天真地用手托著下巴,以過度活潑的矯情聲線發問。
“哎呀,原來二位之前就認識的嗎~不準備好好介紹一下嗎,國木田君?”
原本隻是隨口發出的調侃而已。
但原本輕鬆從容的黑發少年在聽見聲音後錯愕抬頭,驀然對上眼神的同時,猛然收縮的瞳孔、微微張開的雙唇、以及不受控製地緊握著咖啡杯,以至於關節處泛出白色的手——一切的細節,都指向了同一個跡象。
坐在國木田對麵的青年收起了那副玩鬨心態,雖然麵上依舊是笑嘻嘻的散漫樣子,眸光卻已經凝了起來。
“看來你認識我呀。”
鳶色眼眸裡投射出的目光反複逡巡,武裝偵探社社員太宰治的疑問狀似無意,卻意味深長。
“請問,我們之前究竟是在哪裡遇到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