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剛購置不久,沒有什麼使用痕跡,甚至連密碼都不曾設置。
這倒省了些功夫。
開機之後便進入主界麵,壁紙也是出場默認的。太宰治挨個翻動,打開空蕩蕩的相冊、空蕩蕩的文件夾……就在逐漸失去興趣之時,他懶洋洋地退回主界麵,在通訊錄上點了一下。
綠色的小電話圖標瞬間跳轉,接下來的界麵乾淨整潔,隻在最頂端有唯一一行條目。
【太宰さん】。
……看著手機屏幕的太宰先生緩緩睜大了眼睛。
他抿著嘴唇點開詳情,看到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想了想,用自己的手機撥了過去——果不其然,是空號。
而在這部雨宮新購置的手機上,已經有了兩次和這位不存在的【太宰さん】的通話記錄。
青年定定地站在那裡,任由橙色的光斑逐漸偏移、從自己背後移到牆上的裝飾畫上,繼而化為淺薄的夜色隱去,垂在在身邊的左手食指不由自主地蜷縮了起來。
他想象著那個人。言辭冷淡、循規蹈矩地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一副毫不留戀的態度和自己道彆,而深夜降臨之時,在獨自一人的空房間裡拿出手機,撥打了備注著“太宰先生”的空號,任由聽筒那邊滴滴地響著。
在一片黑暗之中,寂靜地,一起一落地響著。
垂眸傾聽著的少年或許會說什麼,或許什麼都不會說。因為從來不打算將這份心意告訴任何人,所以隻是任由那邊在片刻的鳴響之後自動掛斷,就安靜地閉上眼睛,直到進入夢鄉。
……那種奇妙的感覺,又出現了。
像受到月球吸引的潮汐一樣衝刷著心臟,一陣一陣微微發癢。
太宰治把手機原封不動地放回口袋裡,恢複了房間裡的所有痕跡,靜靜悄悄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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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時間,雨宮翠已經和偵探社眾人初步建立了和諧友好的關係。
至少拋下港口黑手黨這個和武裝偵探社處於對立麵的標簽,他們願意承認,可以和雨宮翠這個人成為不錯的朋友。
在得知重點關注對象織田作之助收養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孤兒、其中不乏港黑成員的遺孤之後,雨宮翠隨即提出上門看望。
和芥川一起照顧了一下午孩子們,織田先生好感大幅提升的同時,頗為大方地贈給他一張全家福,以及自己之前參加過新人賞的手稿。
汗顏的雨宮翠連連擺手:“這個是很重要的東西吧?我——”
“嗯?”織田作之助總是毫無波瀾、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惑,但並沒有把手頭的稿子收回去的意思,“隻是隨手寫的東西而已,能被人喜歡就很好了。被人看才有意義吧,事實上,克己想用這遝紙折飛機已經很久了。”
“……”
雨宮翠恭恭敬敬地雙手接過,對著紅發的男人點了點頭,“我會好好珍惜的。”
不愧是治愈了太宰治的男人,果然令人無法拒絕,簡直是個天使。
從織田家離開,和芥川告彆之後,他沒有立刻返回港口黑手黨,而是繞路去了書店,挑挑揀揀選購了幾本心理治療相關的基礎書籍。
日本的心理谘詢產業相當發達,畢竟社會較為壓抑,人民精神狀況堪憂,有個傾訴的渠道能夠挽救許多生命。
但是雨宮翠不覺得自己的診治對象會乖乖聽話去看心理醫生,更遑論跟醫生老實交代病情。綜上所述,他決定自學成才,試著把心理谘詢師發展成第二職業,多少能對已經病入膏肓的某人起一些療愈作用。
他把織田作之助給的照片和手稿複印了一份,準備下次去往a世界時捎帶給那邊的太宰,脅迫他深入體會一下首領宰的心路曆程,讓心理醫生得以對症下藥,開個處方出來。
有病就要吃藥,相信在心理治療和藥物治療雙管齊下之下,腦殼已經整個壞掉的上司多少能夠好轉一些,艱難地轉動恢複活力的腦細胞,重新思考一下人生和宇宙的意義。
雨宮翠拎著一大袋子書回了港黑,敲門之後沒有遇見衝出來迎接的小老虎,隻好自己動手開門。房間裡空無一人,雨宮翠猜想中島敦大概是出去散心了,倒也沒怎麼在意。
他坐在書桌前,剛在麵前攤開一本《危險的心理治療》準備研讀,門卻突然被人敲響了。
本以為是中島敦回來了,雨宮翠站起身來開門,卻在看清來客的麵容時不由一怔。
“太宰先生?”他有些驚訝,“您怎麼過來了?”